萧园,眼看着孔明灯冉冉起,在天上转了几圈又黑下去。
萧甲问岳凌风“啥意思?”
他二人现在正屋的屋檐下,岳凌风回头看一眼萧甲,笑出一个大酒窝:“啥意思?李蘅远出‘门’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肯定是去找她那个器重的‘侍’卫去了。”
萧甲沉下脸:“郎君为了娘子昏‘迷’不醒,娘子就这种不管不顾的把郎君忘了?也太没人‘性’了吧。”
岳凌风撇嘴道:“你不是怕你家郎君被李蘅远看上,再脱不开身,怎么又担心上了?”
担心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被小娘子转身就忘了,这是脸面问题,郎君神仙一般的人物,小娘子莽莽撞撞的,还挑剔上郎君了怎样?
岳凌风见萧甲不说话了,表情微微有些气愤,得意的摇着头,然后哼起小曲。
他要回房睡觉去了。
萧甲叫住他:“亏郎君这种器重你,现在郎君不醒,你得想办法让三小娘子来看郎君啊,而不是将小娘子拱手让人。”
岳凌风回过头道:“你急什么?李蘅远盯上她小妹了,不知道搞什么鬼,这种事你家郎君也掺合不进去,等李蘅远忙完了,自然就想说你家郎君了,你就不要‘操’心了,洗洗睡吧。”
“你……”萧甲还要数落岳凌风,可是岳凌风不理他,回屋去了,萧甲气的跺脚:“都是郎君好‘性’惯出来的,哪有主人昏‘迷’不醒,做下人还那么高兴的?岳凌风等郎君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岳凌风回到厢房关上窗,就再也听不见萧甲唠叨了,心情颇好,不过方才的暗语还是在脑中挥舞不去,那个李不悔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到李蘅远了?怎么看那意思,李蘅远要除掉这个小妹?
…………
第二日日头耀眼,地面上的积水很快就炙烤消失不见了。
李蘅远让桃子叫上夜寒轩,三人来到假山后的奇石旁。
李蘅远问夜寒轩:“能感觉到吗?下人说三叔就是从这里把尸体运走的。”
夜寒轩蹲下来在附近找了找,后道:“时间太久,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李蘅远点头,但是这不要紧,她让‘奶’娘把涉事的三个婆子好好教训了一顿,那些人家人还在府上当差,不会不说实话。
经历了昨晚跟夜寒轩的一翻商量,夜寒轩说了,只要地方找对,就能让那个檀香脱离小妹的身体。
夜寒轩搜寻完一遍后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那表面凹凸不太平的大石快道:“这里的凸起,摔下去倒是真的容易出事,怎么会有石头放这,多危险。”
那石头是堆完假山放在这里的风水石,看之后能不能挪走吧。
李蘅远道:“就是这里了,你要用什么办法把那檀香剥离我小妹的身体。”
夜寒轩道;“其实我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不过我的教父倒是给我讲过类似的故事。”说着,他将‘胸’前的项链坠拿个李蘅远看:“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李蘅远近了看那东西,像是一个十字,但是中间是小小圆环连接的,十字的最上面的丨上镶嵌着一个异域风情的人头。
李蘅远摇头,将十字坠还给夜寒轩:“不认得,我们中原没有这种东西。”
夜寒轩道:“这叫十字金刚杵,是我的教父送给我的,它有除魔驱邪的法力。”
说完又看看天空:“你们中原的教意都讲究天时地利,明日午时,正是我们景教斋戒的大日子,明日娘子把六小娘子引过来,属下用十字金刚杵放在她的额头,相信不是本尊的灵魂就会受不住金刚杵的法力,自己就会离开六小娘子的身体,这里又是她的死亡之地,将她灵魂困住,再想办法超度,应该就可以了。”
夜寒轩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他说超度,并没有想过让檀香魂飞魄散。
李蘅远点头:“一切就都靠你了,我家六娘自小就软弱,谁也想不到会遇到这种事,这是小姨还不知道,若是小姨知道了,三个月白疼了一个心怀不轨的东西,得多懊恼。”
夜寒轩语气并不乐观:“娘子您也要有心理准备,那个檀香属下有把我让她离开六小娘子的身体,但是六小娘子的阳气耗散的太多,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住。”
这个昨晚夜寒轩可没说。
李蘅远微愣:“你的意思。”
夜寒轩道:“很有可能六小娘子会死。”
会死?
小小的六娘?
烈日当头,李蘅远却觉得周身冰冷。
小妹会死吗?她以前好玩,闲下来都出去跑啊闹去了,很少关注小妹。
小妹要出生的时候阿婆那边的下人逗她,说有了小妹,阿耶就不喜欢她了,当时她还失落过,但是阿耶没有,无论阿耶有了李梦瑶还是小妹,阿耶对她的关爱从来不见少,只有更多。
所以小妹在府中是个不起眼的存在,李梦瑶的母亲起码还是阿婆的侄‘女’,李梦瑶有阿婆撑腰。
小妹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不被阿婆喜欢的姨娘生的孩子。
除了小姨,没人对小妹在乎。
她以前也没那么在乎。
可是当听到夜寒轩的话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已经习惯了小妹和小姨的不起眼。
小姨会瞒着她拿钱,小姨并没有给过她什么指导,但是她也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亲人的存在。
只要存在,住在她的西池院旁边就行,不用天天见,但可以让她知道,那边住的是小姨,是小姨生的‘女’儿。
起码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可以看小姨一眼,小姨也经常会给她做些吃的,‘奶’娘说,小姨跟母亲长得是很像的。
如果小妹死了,只有唯一一个孩子的小姨不知道会不会疯掉。
她会失去两个亲人。
桃子见李蘅远呆呆的看着奇石发呆,叫了声:“娘子,您怎么了?”
李蘅远再次问夜寒轩:“会死啊?”
夜寒轩道:“所以娘子得想好了,有一种可能是檀香被赶走,但是六小娘子也活不成,还有一种是六小娘子魂飞了,但是她的身体还在,娘子还能每日看见她。”
“可是那不是小六了啊。”
夜寒轩想了想道:“这个属下也不懂,一个灵魂,一个‘肉’体,事实上‘肉’体上才跟娘子有血缘,看您是要保‘肉’体,还是要冒一次险。”
‘肉’体,灵魂。
李蘅远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是没有灵魂的‘肉’体是那个人,还是换了灵魂的‘肉’体,算是那个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