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林伟阳躲在房间拼命码字。秦戈敲他房门时,他已码了五千多字。
“有事吗?秦戈。”
“喂,你的电话响多少次了,怎么不接?”
“有吗?我没听见。”他找了一阵,在枕头边找到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而且是未知来电。
他想,或许刚才码字太认真,脑子把外界一切声音都屏蔽了。他有预感,这个电话还会打来,于是他拿着手机走出厅子,坐在沙发欣赏秦戈画画,往日她是画水墨和油画的,今天她却画漫画!这跨界也跨得有点大,要是男人,必然扯着蛋!
“或许她想玩一玩,轻松一下吧?”他猜想着,在沙发坐了大概十分钟,电话果然响起,还是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请问哪位?”
“你是林伟阳吧?梁由,梁田的哥哥,还记得吗?”
林伟阳当然记得,那天晚上,他从梁田家强行逃跑时,是梁由为他开的院门。
“哦,记得。你好。请问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林伟阳,我不知道你和我妹妹现在是怎么回事。她今天回家后至今不肯出房门,现在连晚饭都没吃。我爸、我妈、我、我老婆,轮番上阵问她她都不肯开口。我个人认为这事与你有关,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劝劝她。”
“梁由哥,这个……不太好吧?我和梁姐也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平时各负责各的工作任务,偶尔互帮,也得领导安排……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况且,女生闹小脾气很正常。”
“不,我妹妹的性格我了解。她从来不随便带男同事回家,尤其三更半夜。即使你现在还没跟她谈恋爱,她心里肯定已把你当成了男朋友。我希望你还是来一趟的好。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林伟阳想起梁田午饭时的过激行为,确实因自己的刺激而起。他沉吟了片刻:
“好吧,我可以过去劝劝她。不过,我坐摩的可能要慢很多。”
“不用坐摩的,我开车到均安了。你住什么地方?我接你。”
“哦。好的。我在‘爱情港湾’西餐厅门口等你吧。你认识那个地方吗?”林伟阳不想向梁由泄露太多自己的情况,所以让梁由到餐厅门口等他。
“那个地方我熟,我五分钟内到。”
挂了电话,林伟阳对秦戈说:“我有点急事出去处理。”
“嗯。注意安全。”她停笔望了他一眼。他回房从荷包抽了几百元塞进牛仔裤袋,拿了一件外衣匆匆走出去。
走到“爱情港湾”西餐厅门口,梁由靠在轿车旁边向他挥手。他拉车门坐了进去。
梁由开车比梁田还狠,只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飞回了他家院子。
“林伟阳,你上去吧,田田在房间呢!”
林伟阳走进厅里,梁父梁母仿佛见到大救星,一同指着楼上示意他上去。
为了不让梁父梁母产生误会,林伟阳并没有跑上去,而是慢吞吞走上三楼,他轻敲梁田的房门:
“梁姐,我,林伟阳。”
沉寂了一阵,梁田把房间门打开,他仔细审视她,她的脸上并没有悲戚、不快的神情。他诧异地问道:
“你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饭,到底怎么啦?”
“哈哈,伟阳,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打电话找你呢。给些东西你瞧瞧。”
梁田伸手把他拖了进去。他甩开她的手道:
“干嘛?你快点下去吃饭,吃完饭我再跟你说话!”
“怕我饿死?你很在乎我哟!”梁田腆着脸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
“你去不去吃饭?不去我走了。”他拉门要出去。
“别呀,刚来就想走。在房间等着我,我去吃饭。敢跟上次一样逃跑,我追杀你!乖乖等着,十分钟我就回来!”
说完,梁田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出去了。
梁父梁母听到楼上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他们的宝贝女儿终于下来了,都一同望着楼梯口。
见女儿哼着小曲下来,梁父梁母面面相觑。她走到她妈妈身边,搂过她妈的脖子,在她妈的额头啄了一下,然后张开双手,像蜻蜓般“飞”到饭厅吃饭,梁母擦擦额头的口水骂了一句:
“个女系咩痴线啊?”
梁田喝汤吃饭,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分钟四十八秒。吃完,她把碗筷放进洗碗盆,噼里啪啦地跑上楼。
“我来了。”她娇呼道推开房门……
林伟阳拿了一本书坐在台边看。抬头望着走到他身边的梁田。
“梁姐,刚才你哥对我说,你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说来听听?”
“伟阳,我在公司对你说过,我要在均安买房子!回家之后,我马上清点了我的身家。哈哈,花了三个小时,终于计算清楚了。我的存款,加上我以前的零花钱,利是,理财保险,全部取出来的话,有二十一万。我哥曾经答应赞助我十万,嫂子赞助五万,我爸我妈每人强捐十万。哈哈哈,给完三成首期后,我还有钱装修!伟阳,我们的房子梦快要实现了。你高不高兴?”
“恭喜!我替你高兴!”
“干嘛这种表情?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需要你出钱,也不要你帮忙供楼,我会自己努力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使不完的劲!”她一边说,一边把身子往林伟阳身上靠。
他推开她,不悦地说:
“梁姐,我们是同事,因一起工作而认识,也会因工作而成陌路人。如果因我买房,我劝你别冲动。我不知道自己将来是谁的老公,你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谁的妻子……”
梁田脸色陡变:
“伟阳你怎么啦?别这样,我不逼你,但我真的喜欢你。我想嫁给你。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爱一个人。”
“梁姐你清醒点好不好?我是客家人,梅州人,以打工仔的身份暂居此处。挣了钱会随时回家乡的。你跟着我不会有幸福。况且我才二十四岁,我很贪玩,很幼稚,很任性,还可能很花心,总之,我不适合你。”
“我不介意。你去哪,我去哪。你回梅州,我跟你回梅州好不好?你要是嫌我不会说客家话,无法跟你父母沟通,我明天开始学,像当年读书学英语一样学好不好?”
梁田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梁田的痴情,让林伟阳一时语塞。梁田的眼睛充满柔情……他心头一阵慌乱……
“既然你没事,我回去了。”林伟阳站起来要走。梁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他挣扎了一阵,无法摆脱她的双手。他冷冷说道:
“别逼我!我要走了。”
梁田的手略一松开,他拉开她的手。
自忖无法继续留住林伟阳,梁田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她爽快地说:
“行。我送你。”放开林伟阳,她从房间提了包包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
“叔叔阿姨再见,梁由哥、嫂子再见。”林伟阳向注视着他和梁田的梁家四口人挥手道别。
梁田把车开得很慢,她或许希望前路无限拉长。可是荷塘跟均安中间只隔着一条河,河上有桥,过了桥就是均安的太平圩。
把林伟阳送到“爱琴港湾”,梁田说:“伟阳,记得星期天一起去看楼,我会给你电话的。”
林伟阳没有吱声,他下了车,对她礼貌性地挥挥手。
秦戈竟站在阿芳商店门口张望,她似乎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