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过，我会选择性回答。问吧。”秦戈歪着脑袋看着何倩。
“秦戈，你到底做什么工作？认识你这么久，我见你好像很忙，又好像很悠闲，算**吗？”
“不算**。你想问我靠什么生活是吧？一，帮人画像，二十元一张，刨除画纸和炭条成本，十分钟可以挣十九块钱。但我规定自己，平均每天只画十五张，超过了，第二天不出去，这一项，我每个月可以挣七八千块钱；二，在几个书画店兼职做装裱，这项工作每个月能为我挣两千元左右。也就是说，我一个月固定挣大概一万元左右。还有些偶然收入，比如参加全国各式各样的文艺征稿比赛的奖金，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有千儿八百的。要是能接到图案设计之类的活，还能挣更多。你觉得我能不能养活自己？”
何倩咂舌道：
“欧买噶！我原以为你无所事事，每个月靠父母吃饭呢。原来你可以挣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给报社投稿？”
“积累经验。搞艺术跟林伟阳写网络小说差不多。没人赏识时，再出色也得干活，没有收入，还可能分分钟饿肚子；一旦有人欣赏，成为名家，随便干一天的收入便可以支撑一年甚至几年的悠闲。搞艺术，积累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我现在做的每一项工作都是在积累。我和伟阳一样，其实家庭条件并不差，父母并不介意我们啃老，但我们都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下。不啃老是我们的底线！”
秦戈这番话，让何倩看到了自己与她的差距。尤其当她解释为什么给报社投稿的时候，她望着林伟阳，语气曾停顿了五秒钟，很明显，她在组织语言……
她后面的两句话，两次强调自己跟林伟阳有共同的生活态度和生活追求，这不能不让何倩感到气馁。
相貌方面，何倩在秦戈面前自认为毫无优势可言；能力方面更不用提了；她唯一可以跟秦戈抗衡且能把秦戈比下去的，只有家庭背景了。
令何倩感到懊恼的是，秦戈说话的腔调跟林伟阳一样，都强调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这句话言下之意摆明了说：你何倩的家境再好，林伟阳也不会动心的！
“这不等于把我的优势完全踏平了吗？”
何倩望向林伟阳，他表情平静，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他这会十有**在看小说。她跟秦戈的对话内容似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确实。林伟阳的心里头，正为土肥原的事情担忧呢，眼睛是盯着手机屏幕，他的手机却处于黑屏状态，他哪有心思关注她们的交锋呢？
“土肥原来了！”林伟阳突然站起来把外门打开。半分钟左右，果然看到土肥原的大脑袋伸进来。
“把门关上。”林伟阳说道。
土肥原把门关了，坐到秦戈身旁，递给她和何倩每人一块朱古力。
“土肥原，何倩这次陪我回来，是想聘请你做前卫视界的技术顾问。我现在负责某镇文化推广视频的制作。你帮帮我。”
“兄弟吩咐，义不容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土肥原毫不犹豫地说道。
何倩微笑道：“不是帮忙，是为前卫视界工作。你是电脑专家，我们庙小，供养不起大佛，只能临急过来抱抱佛脚。可能要你处理比较多的技术问题。你希望我们给你多少钱一天合适？”
土肥原望着林伟阳，想征求他的意见。林伟阳对何倩说：
“领导，何总出门前有交代的吧？薪酬的事你直说。你看他模样，给再多也不嫌多；他跟你关系也不错，给少他不会嫌少。”
“二百元一天，五十元来回车费，每天包吃一顿午饭，员工餐，拿到手是每天二百五十元。土肥原，你觉得如何？”
“二百五？跟我的德行很配。行，没问题的。活我接了。要是弄不满意，你们不用给钱。”话说完后，土肥原头垂了下去。
林伟阳想，土肥原意识到工作谈完，该谈他的事了。有两位女生在，他或许有些尴尬吧。
“兄弟，这里没外人，领导的嘴巴严，不会向外人吐露朋友秘密的。你想说什么直说。芳姐怎么了？”
土肥原抬起大脑袋瞟一眼林伟阳，又看看秦戈和何倩，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脸上。
土肥原神情黯淡地说：“我对不起芳姐，我……”
秦戈大吃一惊：“土肥原，不是吧你？芳姐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抛弃她？你没病吧？”
林伟阳冷笑说：“绝症啊！你被钱乐那妮子拉下水了吧？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当初不该搀和你的破事！你就不能把裤子的拉链看紧点么？你呀，绝对绝症了！没治！”
“我没抛弃芳姐。是钱乐……”
林伟阳嚷道：“钱乐侮辱芳姐？不会吧，她挺斯文的一个女人啊！看不出来！”
土肥原没争辩，从口袋摸出一张信笺递给林伟阳。
林伟阳看完之后，递给秦戈，秦戈看了，直接递回给土肥原。
“兄弟。钱乐知难而退，把你让回给芳姐，不等于帮你解决难题了吗？你怎么还这幅爱死不死的表情？”
“伟阳，你我兄弟，我在芳姐面前不敢说，在你面前我坦白吧。其实我心里有钱乐。我工作两年，她逢年过节都到公司探望我，寒假暑假更是帮我洗衣服做饭。她很漂亮，虽然我暗自喜欢她，可你看看我的样子，我配不起她呀。其实我内心极度自卑，我死死封锁自己的内心世界，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待着。我逃到顺德并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怕耽搁她。到这里几年，我想了她一千多个夜晚！兄弟，我也是人哪！我也渴望爱情！”
“土肥原，你当初就该接受她，她既然爱你，又怎会在乎你的外貌？双方相爱，相貌、家庭背景、经济基础、有房没房，都不是问题，哪怕对方残疾、有绝症，也可以好好相爱的，你说是不是？”
秦戈说这话时，不经意地瞟了何倩一眼。何倩也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林伟阳附和秦戈的话道：“是啊，兄弟。你比很多男人都优秀，真的。兄弟我佩服你，以你为榜样。”
土肥原神情凄惨：
“当初救下她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我变成什么样与她没有关系的。后来我的身体走样、相貌走样……我以为她出于报恩的心态才勉强跟我一起的，她对我是怜而不是爱。所以我一直逃、一直躲。来到顺德之后，我心里从没放下过她。我很留意她的情况，她换了几份工作，目的是找我。说实在，我心里挺感动，但心头的感动更让我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罪恶感。我决定找人恋爱结婚，然后让她死心，让她淡忘我……”
“土肥原，你跟芳姐……你不会只是拿她做幌子吧？你到底爱不爱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