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烈酒!
林伟阳弓着身子咳嗽,把酒**塞进土肥原手里。土肥原仰头灌了一口。他抹抹嘴巴,把酒放到脚边,掏出烟来,递给林伟阳一根,点上。
“伟阳,你知道我为何事烦恼吗?”
“我想知道,也想替你分忧。兄弟,信得过我林伟阳你只管敞开了说。假如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我绝不对第其他说起,包括枕边人。”
土肥原深深吸了几口,一根烟便几乎烧尽了,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着转了几下,停顿许久才说道:
“其实这件事瞒不了大家多久。阿鲜反复叮嘱我,让我别把事情告诉你们,他不想大家为他担心。我啊,憋了这么长时间。心挺累的。回到家也不敢告诉芳姐,想跟你说吧,又不忍心让你与我一同接受煎熬。可是见到你,我又忍不住了。”
“到底是你遇事了,还是阿鲜?”林伟阳没把土肥原的话完全琢磨透。
“阿鲜出事了。或许,他这辈子很难再和我们一起喝酒啦!”
“什么?阿鲜出事了?什么事?被车撞了?”想起不久前还见过阿鲜,林伟阳怀疑自己听错了。
“阿鲜杀了人!”土肥原的语调很低,低得似乎不想让林伟阳听到。
“阿鲜杀人?怎么可能!前些日子还见他…见他跟蓝蕙芯…你小子胡说八道!”
土肥原沉默了一阵,拿起脚下的酒**又猛喝了一口:
“我当然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我现在还不肯相信这是事实!阿鲜就是因为蓝蕙芯才杀的人。”
“土肥原,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别让我挤牛奶似的挤你的话行不行?”
“一月六日晚,蓝蕙芯在舞厅台上演唱,被一酒醉客人当众调戏,阿鲜上去劝阻,对方掐他脖子,在推搡过程中,阿鲜把客人推在台下,客人后脑撞在玻璃台上抢救无效死了。阿鲜现在被拘押在中山市看守所里。被阿鲜误杀的是小榄当地一富商,很有背景。死者家属一定要以故意杀人罪起诉阿鲜。唉,我陪阿鲜的父亲奔波了一个星期,看着老人家着急的样,我真想替阿鲜去坐牢。”
“土肥原,冷静!假如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阿鲜不会被判死刑,误杀而已,你别担心。不过,现在的社会,法律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阿鲜的家人请律师没有?”
“请了。死者生前势力很大,很多律师都不敢接阿鲜的案子,任由法庭选派律师的话,我担心他们只是走走法律程序,阿鲜有可能会被判无期……现在请的律师是我佛山的朋友介绍的,虽然有经验,但我仍旧担心。唉……我现在心里乱的呀…无法形容…我宁愿是我摊上的事……”
“兄弟,这件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而不是一个人扛着。如果你真心想帮阿鲜争取轻判,你必须找到阿鲜舞厅工作的朋友帮忙,看能不能拿到当晚的监控视频。如果拿到视频,不妨发挥你的专长,把视频公布到网络,唯有把事情真相公之于众,只要取得了网民支持,才能让对方的优势发挥不了作用。这年头,网络的力量你比我清楚,它能让司法在阳光下运行。没有暗黑实力势力作祟,阿鲜顶多判个三五年,当然了,民事赔偿还是少不了的,毕竟出了人命。”
“兄弟,你说得对,当时我的脑子很乱,确实忽视了很多必须马上做的事。你比我老成。”
“阿鲜的事可能要花很多钱,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一定尽力。”
“不了伟阳,阿鲜反复叮嘱我,不能惊动‘爱琴港湾’的朋友。经过这些年的打拼,阿鲜在中山置有物业,也有积蓄,钱不是问题。蓝蕙芯给我的账号里打了十万块钱作为运作,如果不够,她还会再弄的。钱的事,你放心好了。”
“可以。记住了,兄弟,有可能的话,每天跟我通一次电话,让我随时了解案情的进展。还有,振作点,没过不去的坎!阿鲜一样,咱们弟兄们也一样!”
“我尽量。伟阳,阿鲜的事,我不希望外传。”
“嗯。”
两人坐在石椅上,把一**白酒喝完,林伟阳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将近凌晨四时。他推推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土肥原……
“兄弟,天快亮了,回去睡吧。”
可是连日劳累并缺少休息的土肥原已经沉沉地睡着。
林伟阳推了几下,土肥原纹丝不动。考虑到他心里的疲劳比身体更甚,林伟阳不忍心推醒他。
土肥原的鼾声把林伟阳的睡意也勾上来了,他干脆搂紧衣服,也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林伟阳被秦戈刮了一记耳光,他顿时惊醒过来,睁开眼,眼前一双充满关切的眸子看着他,他揉揉眼睛,面前的人不是秦戈,而是杨飘飘!
他猛然惊觉。他的身体一动,把几乎趴在他身上的土肥原弄醒了。
土肥原睁眼看看四周,马上明白过来,他昨晚和林伟阳在石椅上露宿了一宿。天已大亮,他拉拉林伟阳的衣袖说:
“兄弟,我还得过中山,先回了,你也回去吧。别让秦妹妹担心。”
林伟阳的手臂被土肥原的大脑袋压了几个小时,一时麻木得动不了。土肥原离开后,他试着站起来,无奈双腿也很麻。好在杨飘飘扶住他,否则,他百分之百摔倒在地。
站定之后,他道了一声谢,轻轻推开杨飘飘的手,踉踉跄跄往回走。
林伟阳轻浮的脚步令杨飘飘不放心,她作搀扶状的双手仿佛凝固在身前。她明白他为什么拒绝她的搀扶,所以只好在距离林伟阳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跟着……
好不容易走回202门前,林伟阳一手扶门框,一手拿出钥匙,他的手微抖,试了几次,无法将钥匙插进锁孔……
在他身后的注视着他的杨飘飘实在看不下去了,赶过去从他手里抢下钥匙插进锁孔,把门打开,正欲把他扶进去,门后边一双审视的大眼睛让她触电般地缩回了双手。
面对目无表情的秦戈,杨飘飘结结巴巴地说:
“秦戈姐姐早。领导……领导他……睡在……领导再见。”她狼狈地落荒而逃。
林伟阳微微定神看着秦戈,她的脸阴晴不定。他一时无语,眼巴巴地望着她。
眼前的爱人满脸疲态,秦戈又怜又气,她把他扶到沙发,给他倒了一杯水。
“伟阳,好兴致哈,一大早出去晨练去了?”
“不是。昨晚跟土肥原在河涌边喝酒,聊着聊着,不小心在石椅上睡着了。”林伟阳问心无愧,语气平静。
“那个……你的女下属也跟你们两个一起喝?”
“谁?哦,没有。刚才是她把我和土肥原叫醒的。”
“哦,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她比我更清楚你的行踪啰?”秦戈的语气冰冷而略带醋意。
林伟阳哪会听不出她话外之意的道理。不过,他累得半死,根本不想再做任何的解释。秦戈连日来莫名奇妙的情绪变化已让他倍受摧残!
他站起身,扶着沙发的靠背走进房间,和衣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