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林伟阳自行车蹬得很慢,根本没有注意后面的情况,他哪料到何浩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矛盾而处心积虑报复他?
何浩在距离林伟阳一百米远的后面慢慢跟着,终于看到他的堂弟在远处了,他立刻加油门追了上去,把摩托车横在林伟阳前面十米远的距离,双手握着木棒怒对林伟阳。
从何浩的架势,林伟阳已经判断出对方要找他麻烦,他没有掉头逃跑,而是如无其事地迎了过去。
何浩拦在他的自行车面前:
“死靓仔,打了我想走?你当我死呀?”
林伟阳从自行车下来,距离他两米远站着:
“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打你。给你选,断手还是断脚?”听到自己的堂弟和他的两个伙伴脚步渐进,何浩的勇气大增,说话也充满了凌人的气势。
“原来有帮手!”看到何浩后面跑过来的三个年轻男人,林伟阳明白,自己身处险境了。但他还是没有害怕,因为何浩的三个帮手并没有拿刀,而是每人手里握着一根五六十厘米的铁水管!
他紧紧握着车把,防备何浩突然出手。
“丢你老母!敢郁我大佬,你想死呀?”何浩堂弟赶过来,站在何浩旁边,用手里的家伙什指着林伟阳大声厉喝!
林伟阳一边寻找对策,一边冷静地问道:
“你们想怎么样?”
“郁你!”何浩堂弟虽然气势汹汹,但并没有扑上来。
林伟阳原本担心他们二话不说,一拥而上,那时,他只能扔下自行车逃跑要紧。现在对方喊打,但没有动手,说明他们也有顾忌,他心里有数了:
“何浩,你我同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虽然我们中午打了一架,而且都受了轻伤,但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你现在纠结帮手伏击我,是携私报复,属于刑事犯罪,轻则拘留,重者判刑!”
“少他妈唬我,就你读过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打了我,我打回你,天公地道。今天你死定了!”何浩的木棒指着林伟阳的鼻尖。
“何浩。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和梁田没有任何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对我揪着不放毫无道理!你要考虑清楚了,动我,你要考虑清楚代价!”
“代价个屁!大不了不在前卫干!”何浩的木棒在林伟阳自行车把上敲了一下,力度不大,也没有敲在林伟阳的手上。
林伟阳想,要是自己此时被吓住,他们肯定动手的,这番逃走脱身不难,就怕他们日后纠缠不休,今天必须把事情完全解决掉,哪怕再打一架。他面无惧色,冷冷说道:
“何浩。既然你想打,我奉陪。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几个人带着武器堵我,即便我故意弄死你们一两个,大不了属于防卫过当,最多判三年有期徒刑;要是你们不小心弄死我,你们属于有预谋杀人,作为主犯,你一定会被判死刑,你后面的几个兄弟也跑不了!”
何浩想不到林伟阳这么难缠,他回头望了自己堂弟一眼,他们三个似乎也被林伟阳的话镇住了,刚才眼里流露的凶悍已然无存。
何浩的堂弟几个毕竟不是混社会的,对打架毫无经验,他们本就是抱着助威的心态而来,只要仗着人多把对方吓住,让何浩动手把对方打一顿就是了。
可是情况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对方虽然只有一人,但长得人高马大,且一点不害怕!对方说的话也很在理,真的动起手来,他们当然不敢往死里打,一旦对方反抗,混战中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发生。无论出现哪种结局,只要动手了,于他们都是不利的,于是他们几个不吱声地看着何浩。
何浩也怯了:“不打你也可以。给老子道歉。”
“何浩,你也是响当当的男人。冤有头债有主,你我的矛盾是我挑起的吗?我主动约你打架了吗?你回想一下,当时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你我同一个公司共事,有必要如此吗?”对方不敢动手,林伟阳松了口气,但他没有懈怠,仍紧握车把,防备他们突然袭击。
“哼!反正是你有错在先!你不道歉,我跟你没完。”何浩的语气完全没了凌人的气势。
“随你。”林伟阳冷冷地抛下一句,推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淡定走过,走了十来米,他跨上自行车缓缓离去。
“扑街,卑车撞死你丫!”后面传来何浩的骂声。林伟阳才懒得理他们呢。
走到“爱琴港湾”门口,林伟阳又想起秦戈早上问他礼物的事,他不清楚秦戈是否发现了他包里的香水。他已经把香水还给了何倩,要是秦戈问起来,他很难解释清楚的。
他寻思着到商场买一瓶同样的香水,如此,他可以脸无愧色地对秦戈说:“妹子,礼物是我精心挑给你的。”
他到附近的商场找了许久,没有找到相同品牌的香水,无奈之下,他只好买了外观相似的另一品牌香水来李代桃僵。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回202,面对房门,他的心骤然紧张……
掏钥匙、开锁、推门进去,他刻意让每一个动作都尽可能温柔,他生怕某一个不当的脆响会惊动秦戈,并让她审视他。
还好,秦戈弓着腰在画板前创作,他进去,她没抬头。
他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瞄一眼画板,画纸上画的是晨雾下的木棉:在浓浓的雾霾中,木棉只露出模糊依稀的轮廓,但红艳艳的花朵却异常夺目!
秦戈很专注,林伟阳到她身边了,她仍心无旁骛。
林伟阳窃喜,他悄无声息的走回房间,把门轻轻掩上。刚挂好挎包,秦戈的棉拖鞋声已到他的房门前。
“伟阳,今天回来得有点早哦,何倩没给你布置工作?”她推门进去,坐在床沿看着他。
“啊?哦是。年末嘛,都是收尾工作。不忙。想你了,所以早点回来陪你。”
“是吗?真的因为想我才提前回家的吗?伟阳,你了解我,我不是蛮不讲理的女人。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脸上的伤和提前回家,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某种因果关系?”
“算是吧。中午不小心撞到办公室的玻璃门上了,领导见我挺可怜,让我提前回家休息。所以……阿妹,我不是存心瞒你的,我不是怕你担心吗?刚才见你聚精会神地工作,我不能因为一点小问题打扰你。”
“嗯,不愧是玩文字的,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不过你脸上的伤好像不止一处,难道你连续两次撞到门上了?要真是这样,恭喜你,买彩票必中大奖。”
秦戈的语气不冷不热,又不像戏谑。林伟阳本来刚刚放下的心马上又纠结了。但他一时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辞来解释,只好以沉默应对。
林伟阳良久无语,秦戈微微叹口气,站起来默默走了出去。
望着秦戈略显陌生的背影,林伟阳暗骂自己太笨,以她的聪颖,她怎会看不出他脸上的伤出自打架?
“把事情的真相老实说出来就是了,我藏着掖着干嘛呢?真是的!”林伟阳心里这样想,但他却没有按心里想的做,他不晓得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总之,他顾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