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深夜,月朗星稀
忍着那浑身的伤痕累累,肯定青紫肿出血的臀部,温偃挺直着身子不敢跪坐在榻上。
生怕那一屁股下去,自己能疼哭。
几乎麻痹了痛觉的伤,让她眉头几乎拧成能夹死只蚊子的程度。
嘴角渗出血渍,她咽着干涩的喉咙,面对十几人高的佛铜像。
模样有些狼狈。
空旷的屋内,只有她一人,门外两个士兵把手。
一直到了第二天一早,那大门忽然被人温岭身边的老太监给打开。
许久不见阳光的眼眸半眯着,去一点点适应那光度。
尖细嗓子的公公唤道:“皇上请小公主去如意殿。”
她下意识嗤笑。
果然那个柳筠是不会守信用的。
说什么会帮她瞒着自己跟楚轩见面,结果转眼间就把自己卖了。
这倒也是,好不容易能抓住自己一个把柄,在捏造个子虚乌有的事情,这难得的一件事,她怎么能不在温岭面前邀功?
然后不小心说漏了嘴呢?
起身,随意拍了拍裙摆的灰尘,受伤也掩不住精巧容貌的脸,带着坚韧与不屈,以及不易察觉的一丝虚弱。
有礼颔首道:“那就请公公带路吧。”
“小公主请。”
如意殿
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任由那日照光圈落在那红色瓦砖上,奕奕闪烁,*威武。
温偃被带到殿堂上。
意料之中看到温岭难看的脸色和柳筠那笑的跟栀子花似的脸。
再到……竟然还看到楚轩,有一点惊讶。
却没有变现出,只是身子孱弱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前。
没等温岭出声,柳筠就轻道:“王上,偃儿本宫已经罚过了,就不要再说她了吧,她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有些事情分不清对和错,你看她一身伤,还是快些去治疗,免得留下疤痕。”
一番善解人意的措辞,温偃和楚轩都默契地勾起了嘴角。
知道这话只会惹怒温岭更加对温偃有看法,心道真不愧是只老狐狸。
果然,温岭冷哼一声,拂袖。
粗粗的手指指着那台下的温偃,怒斥:“那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又考虑过孤王大越国的颜面吗!”
温偃眸里闪着泪光,摇头否认:“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私会质子殿下。”
那会儿在柳筠面前,她没法使出这招脱身,现在温岭虽然势头还在柳筠那,但是自己这里,主要是还明明确确是清白的,所以底气十足。
温岭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父皇,儿臣是听丫鬟说,娘亲生病,没有太医肯去看,才跑去会点医术的质子殿下那里,想找他帮忙的,谁知道…皇后娘娘她就,污蔑儿臣。”
“大胆温偃,你可知你昨日说辞并不是这样。”柳筠急了,哪知道她想撕破脸皮,真要把实话说出来。
温偃一把跪在地上,哭诉,“是,偃儿昨日确实不是这样说的,那是因为皇后娘娘您一口咬定偃儿与质子私会,完全不给偃儿解释的机会。”
她头狠狠磕在地上,用着苦肉计。
原本虚弱的脸上,更加的惨白,轻声恳求:“还请父皇明察,昨日深夜,皇后娘娘硬是说一个丫鬟看见了偃儿和质子独处一屋近一个时辰,那儿臣想,现在可否再把那个丫鬟喊出来,当面对质,毕竟栖凤殿和落人轩以及碎玉轩,那是隔着多少弯弯路子,怎么就恰巧皇后娘娘的丫鬟跑到了那附近,能正巧看到儿臣?”
温偃是个逻辑思维强大的,她在面壁的时候,其实一直都在想着如何理清这事情的顺序,来回头跟温岭解释。
当然,重生一世也聪明了不少,愣是让她时候找出不少所谓“证据”的漏洞,见缝插针怼的柳筠哑口无言。
温岭一想,是啊,柳筠的丫鬟明明是不可能去栖凤殿的,怎么就跑到碎玉轩附近看见了那两人,难不成……柳筠故意派人去监视自己的小女儿?
这不是不无可能,毕竟柳筠不喜欢温偃,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若是真的过激去派人监视她,好像不是说不过去。
不过这做法未免太过……让人怀疑她的举动不纯。
温岭目光疑惑地对上柳筠。
见她满脸燥意,微眯着眼,厚声道:“那便传唤昨日那丫鬟上朝吧。”
闻声,柳筠瞳孔一缩,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紧张的不行。
温偃垂着头,不动声色。
倒是身着青灰色长袍的楚轩,给了她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果然这个女孩很不简单,自己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如今也不用着急说出了。
芸香不明所以被人喊道殿内。
一双与柳筠神似的月眸看向身边同样跪坐的温偃,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作揖:“奴婢芸香,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没人唤她平身,只能干巴巴地跪着,两手捏着裙,攥在手心里。
温岭气势蓬勃,铺天盖地地张开,问道:“昨日,听闻你看见小公主与质子私会了?”
这事情很严重,为了不让外人听见,他把之前早朝还未离开的爱卿也给吩咐离开。
“奴婢惶恐,但是…是,奴婢看见了。”
耳畔忽然听见一声细微不可察觉的轻笑。
芸香微微侧过头看去,温偃正用她那双沉沉的双眼,充满着不屑的讥笑盯着自己。
“那你一个栖凤殿的丫鬟,怎么会跑到碎玉轩附近?”
轰的一声巨响,宛如雷霆一击,将芸香打的一脸懵。
这……怎么解释?这该怎么解释啊?
难道要明说她其实在监视温偃?不,这不行,这绝对不行的。
小心翼翼抬起眼皮,见柳筠站在温岭身后不停给自己使眼色,咽了咽喉咙,不明白她的意思。
“皇后娘娘,您眼睛怎么了?”
温偃出声问,“干嘛一直眨个不停,眼睛难受了吗。”
“……啊,哦!那个,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柳筠强撑起笑意对着温岭和其他人解释。
骂了一句,该死的丫头,见温岭不动声色后退两步与自己并列,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跳动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