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到水县四五天的路程,楚轩日夜兼程,居然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
但温偃遇困的地方离水县已经有些距离了,所以楚轩只不过在水县稍事休息了一下就继续上路了。
原本楚轩以为,他到达温偃的遇困地之后,看到的会是惨不忍睹的景象,岂料现实却与他想象的情况大相庭径。
——因山崩而堵住的路已经有了官府的人来清理,林子里扎了好些帐篷,一众伤员都在林子里修养,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悲戚之色。
虽然与想象之中有些落差,但楚轩心里却是不期然地松了一口气——这样轻松的景象,那就证明温偃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楚轩在林子口立了一会,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兀自朝林子中走去。
而林子里虽然林立着好些帐篷,但有两顶帐篷却是矗立所有帐篷的最中间,并且这两顶帐篷一看就要比其他的帐篷豪华得多。
按理说这其中只有温偃一个人是配的上这特殊的待遇的,可这却有两顶奢华的帐篷,那另外一顶帐篷里住的是谁?楚轩心有疑惑,但他也没有急着召人来打听,而是在这两顶帐篷之中挑了一顶门口寄着小风铃的帐篷走了进去——这样的帐篷看着像是女子居住地,待他进去了问问温偃,也就知道另一顶帐篷里住的到底是谁了。
挑了帘子进去后,楚轩果然见到了一路上心心念念记挂着的人儿,只是这顶帐篷里却还有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二哥也在。”楚轩意味深长地扫了温偃一眼,脸色却渐渐冷了下去。
温偃和楚宁见到突然而来的楚轩后都是吃了一惊,但这转瞬的惊讶过后,楚宁就很快恢复了常态。
“四弟来得很快。”楚宁一边面不改色地应付着,一边就顺手将手中的药汁搁到了床边的小桌几上。
“弟妹身上有伤,我来给弟妹送药。”似乎是为了解答楚轩心中的疑惑,楚宁如实地解释道。
“那我倒是要替偃儿多谢二哥了。”楚轩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可他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彩。“不知二哥怎会出现在此?”这才是他最想问的。
“听说四弟和弟妹要去越国,我也跟着一起去凑个热闹。”楚宁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直视着楚轩,坦然地道:“会在这与弟妹相遇完全是凑巧,既然现在四弟来了,那四弟妹就交给四弟照顾了。”
温偃在一旁看着楚轩和楚宁二人不动声色地你来我往,她还没品出其中的味儿来呢,楚宁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营帐里。
“你来了。”山崩的事情发生还没两天,楚轩能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温偃的心里还是有些许高兴的,所以开口说起话来,也没有以往那样冷淡。
然而从方才看见楚宁的那一刻开始,楚轩就算是有再好的心情,也都在与刚才楚宁的那番虚与委蛇之中消散一空了。
“每一次你有难的时候,二哥总是会先我一步出现,若是我此时不没有出现,那你与二哥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呢,还是说早在我来之前,你与二哥就已经做了些什么了?”楚轩一开口就是字字带刺。
温偃神色一怔,原本漂浮在眼底的那层薄薄的喜悦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我与二殿下之间清清白白,太子殿下若是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温偃向来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楚轩一上来就不给她好脸色,那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我只相信我眼里看到的事实,你若是行事稳妥,又何以会招人非议?”楚轩眯了眯眼睛,眼底已经隐隐有火苗跳动。
“呵,”温偃轻轻一哂,眉眼间浮起一抹嘲讽之色,“我并不觉得我有哪里的行为做得不妥当,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说我这个太子妃行事不稳妥,唯一如此说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太子殿下。”
温偃字字诛心,刺得楚轩心底一片鲜血淋漓。
“你永远都是如此牙尖嘴利!”楚轩忽地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捏住了温偃的下巴,“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权力怀疑你是否与其他男人有染!”
“是吗?那不知太子殿下疑心出什么结果了吗?”温偃丝毫不掩饰她眼底的讥诮之色。
然她越是自然大方,反而就越是衬托出了楚轩的小气多疑。
楚轩被温偃的态度折磨得快要冒火,他索性一下将温偃压倒在了床上,“没有结果,但本殿下不介意来点动作,再跟所有人强调一遍,你是本殿下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楚轩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温偃心中一惊,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感觉。“你想干什么?”这话一出口,多少还是透露出了一丝不安。
这一丝不安仿佛是代表着楚轩的胜利一样,在与温偃斗争了这么多次,他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占领上风的快感。
“这帐篷里不管发生任何事,外头应该都能窥知一二吧?”楚轩却是答非所问。
“你——”温偃仿佛已经是洞悉了楚轩的想法,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楚轩像是为了印证温偃的猜测一样,一只手忽地伸向了温偃的腰间,指尖翻转间,温偃的腰带便轻而易举地脱落了。
温偃不知是否是被楚轩的动作给惊住了,她半晌都没有动弹,而楚轩趁着温偃走神期间,毫不犹豫地朝着温偃花瓣一样的唇吻了下去。
在触碰到那片美好时,楚轩心底的怒火仿佛就在顷刻间消散一空了,他贪婪而又享受地在温偃的唇瓣上来回逡巡着。
只可惜身下的那个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静,死一般的寂静。
楚轩渐渐回神,他睁眼朝底下的人儿望去,只见不知何时,温偃好看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明明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却偏生又带着不肯服输的倔强。
这回楚轩的心是真的被刺痛了。
他猛地站起了身,“你就那样讨厌我?”轻轻地带着淡淡伤感的述问。
楚轩没有等温偃回话,也没有去看温偃的神情,他寞然转身离去。
像是永远不会再回头。
‘滴答',楚轩这一走,弥漫在温偃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悄然滑落。
她想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她抗拒的不是他的接触,而是他的不尊重和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