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仿佛越发的扑所迷离了,温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刺杀楚轩也许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件事之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和坎坷在等着他们!
见到温偃和言人将大夫带回来之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大夫,多谢您了。”不过才分开几个时辰,温偃就觉得眼前的老人好像一下衰老了许多,可想而知在这几个时辰里,老人家为了给楚轩续命,浪费了多少心力。
老大夫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不过这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老人家的精力已经用竭,此时连说话的余力都没有了。
“我先领着老大夫去休息。”那个老实巴交的男子带些歉意看了众人一眼,搀扶着老大夫出去了。
“你,去看吧,若是治不好,你就给床上的人陪葬。”面对济世堂的那个大夫时,温偃的嘴里就像是含了冰一样,语气冷硬得几乎要将人给冻住。
那大夫在言人的威胁下,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来的,此时又经温偃这么一说,双腿顿时一软,差点连站都没站住。
知道床上那人与他的性命息息相关之后,那大夫也不敢耽搁,急忙就上前给楚轩诊脉去了。
“你们都去休息吧。”温偃看着双眼红肿,又熬得眼下乌青一片的楚依和暖春,放缓了语调道。
楚依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那我先去睡一小会,若是四哥有什么事,四嫂一定赶紧过去告诉我!”她抓着温偃的袖子,不放心地交待着。
温偃点了点头,“去吧。”
楚依一走,温偃不由就将目光移到了暖春的身上,“守了一夜,你也去躺一会吧。”
“奴婢要在这里守着。”暖春脱口而出道,说完后,许是觉得自己话中有失,她又赶忙添了一句:“奴婢的意思是,奴婢不困,倒是公主你辛苦了一晚上,还是先去歇一会吧,这里有奴婢照看着,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温偃知道暖春对楚轩的心意,于是也没有多说,只是在还不知道楚轩能不能救活的情况下,她哪里有心思去休息?
温偃这一沉默,屋子里就又安静了下来。
那大夫急急地给楚轩诊完脉后,又查看了一下楚轩的伤口,最后才苦着一张脸道:“这位公子中毒已深,拖了这么久没去已经是奇迹了,在下恐怕……”
大夫口中的‘无能为力'四个字还没吐出来,一把剑就忽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的身子顿时一僵,忙改口道:“在下只能尽力一试,帮这位公子将体内的毒排出来,至于这位公子最后能不能好起来,在下这实在是给不了一个准信啊……”
温偃也知道楚轩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她先前的那番威胁本来也只是想让这大夫尽心救治楚轩,现在这大夫既然已经如此开口,她也没什么再好强求的了。
“开始吧。”她冷冷道。
言人将剑从大夫的脖子上收回,那大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急忙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温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现在完全就是凭一股意念撑着,但她不知道这股意念还能支撑她多久。
要是楚轩真的死了呢,那她该怎么办?
她想不出答案。
“好了。”大夫完成最后的包扎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温偃急忙朝床上的楚轩望去,除了原先乌紫的薄唇变为发白之外,她看不出楚轩身上的其他变化。
“若是正常转醒,大概是多久之后?”她冷静地问。
“一天。”大夫想了想,“最多一天,如果一天之后人不能醒的话,那就是真的不能醒了。”
“知道了。”温偃应了一声,“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守着就行了。言人你把人看好,别让他跑了。”
言人点了点头,拉着大夫就往外走。暖春在原地迟疑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留下来跟温偃一起守着床上的人,可是她看了看温偃冷冰冰的小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有些不舍地退了下去。
待屋里所有的人一走,温偃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她无力地跌坐在楚轩的床边。她很想哭,在昨天晚上楚依她们哭的时候,她就想哭了,可是她知道那时候她不能哭,但现在可以哭了,她却又哭不出来了。
明明心里很难受,可她的双眼就是干涸得掉不出一滴眼泪。
她握住楚轩的手,自嘲地笑道:“看吧,我就是一点都不喜欢你,你都要死了,我居然连哭都哭不出来。正好,要死你就快点死吧,等你死了,我就可以再找新欢了。”
楚轩没有反应。
若是换在平常,床上的人肯定又要黑脸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心里计较得要死,可嘴上就是不说,只是在平常变着法的给你找茬,与你作对……
想着,温偃居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她以前都觉得那个时候的楚轩是最讨厌的,可是现在一想起来,却只是觉得床上的人幼稚得像是一个孩子,又让人好气,又让人好笑。
她再也找不到讨厌他的那种感觉了。
温偃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她脑子里一直想着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从越国开始,到楚国之后,就连平常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小细节,此刻都清晰无比的在她脑中呈现了出来。
她一会难过,一会高兴,最终在这样反复的情绪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屋外是阳光明媚,可温偃一睁眼却并没有感觉到半点不适,她掀开身上厚厚的毛毯,坐了起来。
等等……毛毯?温偃低头看了看,确实是毛毯没错,可她睡过去的时候,她应该是没有盖任何东西的,还有……
温偃一下抓住了楚轩的手,这一刻,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醒来的时候之所以没有被光刺到,是因为有一只手一直在她眼前,帮她遮挡着刺目的阳光。
“你不是说一点都不喜欢我,不会为我而哭吗?”楚轩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下来。
很是沙哑的声音,并没有他平常声音的一半好听,可是她仍旧觉得这声音对她来说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