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到底还是没有躲过温瑜的柔情攻势,同意了给余国借兵的事。
夜半,余商高兴得难以入眠,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余商一边问,一边就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出现在门口的是个丫环。
余商带着疑惑扫了那丫环一眼,那丫环屈了屈身,不卑不亢地道:“我家主子有事要同余王说。”说罢,丫环便侧开了身子。
余商不由抬头望去,只见那丫环身后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袍站立的人影,看那身姿似乎是个女子。
“你是——”余商还没问清那黑袍人影的身份,那人就已经低着头从他身边掠过,直直走进了房里。
见此,余商只好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丫环倒是没有跟进去,只是帮里头的二人带好了门,而后便一动不动地在外守门。
进了屋后,温瑜就脱下了黑袍。
余商认出温瑜的身份,脸上的疑惑逐渐褪去,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嘲讽。
“不知皇贵妃娘娘夜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参与朝政,不得魅惑君主,所以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瑜皇贵妃,余商心里着实是升不起一丝好感。
温瑜瞥了余商一眼,像是看穿了余商心中所想似的,她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难为本妃辛辛苦苦地在背后帮着余王劝说大王借兵,却不曾想余王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在心中鄙夷本妃,本妃着实感到心寒。”
温瑜的话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蓦然砸进了余商的心中,令余商心中大为吃惊。
“皇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余商眉头紧锁,很是不解温瑜为何要帮他。
温瑜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怨毒,她拨了拨自己手上金光闪闪的护甲,缓缓道:“明人不说暗话。实话不瞒余王,本妃之所以这么不留余地的帮你,也是有条件的。”
温瑜的声音寒冷得像是腊月霜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余商听见温瑜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却是慢慢放了下来——不怕有条件,就怕没条件。
“娘娘帮了在下这么大的忙,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在下若是能够做得到的,自然义不容辞,只不过……”余商顿了顿,欲言又止。
温瑜扫了余商一眼,淡淡道:“余王有话不妨直说。”
余商等的就是温瑜的这句话,待得温瑜的话音一落,他便紧接着开口道:“余国遭此重创,实力远远比不上郑国。若是娘娘借助郑国的力量都完成不了的事情,在下也不一定能够办得成……”
现在温瑜在郑国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求既然找上他,那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他可不想平白给自己再惹个大麻烦上身。
这世上多的是人得了好处不想办事。温瑜冷冷一笑,对余商的推诿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本妃既然开口,提的要求自然是在余王的能力范围之内的——”温瑜转过头去目露冷光的扫了余商一眼,云淡风轻地道:“更何况本妃既然能够劝动大王借兵,自然也能够劝大王不借……”
这番话就隐隐含着威胁之意了。
余商心中一惊——眼前这个女子完全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料想到他是不敢拿借兵之事来做谈判的筹码的。
“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若是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为之。”余商这一开口,态度就要比方才诚恳多了。
温瑜脸上闪过轻蔑一笑,“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她带着满手护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放置在桌上的茶杯上。
那‘叮叮'的声音仿佛是催命的回音,惊得人心中不由一颤。
“请娘娘明示。”余商声音低沉。
温瑜一时没有回话,隔了好一会后才道:“温偃。我要你帮本妃杀掉楚国太子妃,温偃。”
温瑜唇齿间溢出的缕缕恨意让屋子里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压抑起来。
楚国太子妃?原来这才是眼前这个女子费尽心思帮他的目的。
余商心中终于划过了一丝了然。
“此去若是能够成功攻陷楚国,那楚国太子妃,自然会同楚国一起湮灭。”余商如是道。
温瑜的嘴角终于翘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你放心,你若是能够真能办好此事,本妃日后还可劝大王免了你余国的朝贡。”
余商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抑制的狂喜。
“皇贵妃娘娘放心,此去就算是不能打倒楚国,那楚国太子妃的人头,在下也一定双手奉上。”余商的话音在屋内久久缭绕不散。
……
南水国。
距离上一次的大战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原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却不想今日南水国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禀大王,余王在外求见。”原本正是用膳的时辰,听了侍卫如此禀报之后,这一顿饭,卿家人却是怎么也难以下咽了。
这次余国联同其他小国与楚国开战,南水国未曾参与也就罢了,结果还帮了楚国一把,这笔账可不是轻易就能带过的。
此次余商又亲自来见,此来怕是不详。
“除了余王之外,可还有其他人同余王一起?”卿万绝脸上再寻不见一丝轻松之色。
“回大王,除了余王之外,再无他人。”那侍卫如实回道。
虽是如此,可卿万绝的脸色却并未有任何放松之态。
“明知余王此来定然是来找我南水国算账的,可这人却是不可不见啊……”卿万绝幽幽道,似有无限惆怅在心中缭绕。
一旁的卿吴氏闻此一叹,面上忧色尽显。
她拍了拍卿万绝的手背,忧心忡忡地道:“夫君谈事,那我就先带着南生下去了。”
卿万绝虽贵为一国之主,可是与卿吴氏却是两情相悦。多年以来卿万绝后宫也只有卿吴氏一人,二人亦是同普通夫妇一般相处,可谓是好不恩爱。
卿万绝回握了一下卿吴氏的手,似乎想要给卿吴氏一点心安,又似乎是想要从卿吴氏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嗯,你带着南生下去吧,万事有我,不必忧心。”卿万绝安抚道。
然卿吴氏哪能真的因为卿万绝的一句话就放下心来,她深深地看了卿万绝一眼,带着卿南生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方才在屋里的时候,卿南生见形势不对,所以不敢多问,出了门后,他这才忍不住道:“娘,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卿南生一生都在宠爱之中长大,对于善恶是非都不大能够分辨得清,这种事情就算是同他说了又有何用?
卿吴氏慈爱地摸了摸卿南生的头,面露一丝苦笑,“放心吧,有你爹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卿吴氏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卿南生听,又像是在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