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疑惑,在祭祖这般严肃的日子里,谁竟胆敢如此大不敬,竟放了用来庆祝的烟花出来。dt
绚烂的光芒映着众人的脸,沈君临的瞳孔蓦然紧缩,几乎是同时,他的脸色大变,倏的张口吼道:“快来人!护驾!”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见温言旁边的六卫率几乎同时将衣衫撕裂,露出了里面漆黑的衣裳,紧接着便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将护在里围的一个护卫的脑袋给砍落在地。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那护卫喷溅出来的血洒在了周围人的衣衫之,头颅在地滚出了不远,还睁着眼睛。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尖叫声,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乱做了一团,没头苍蝇似的到处跑,生怕自己不明不白的成了刀下的亡魂。
沈君临的双眼通红,抽出旁边人腰间的剑便跟着那些将士一同应敌。
他开始便觉得此次出来可能会出事,提前布置了许久,将皇陵的周遭全部设下了防护,是防着会有刺客闯进来。
可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刺客竟然会藏在六卫率间,而来到此处的六卫率的众人,里面竟然将近一半都是刺客。
沈君临一边应敌,一边往温言的方向移动,那些刺客并不是很多,可每一个的身手都极好,便是沈君临都要拼劲全力去对付。
周围的人都乱做了一团,温言似也受了些惊吓,苍白着一张小脸,被温辞拉着,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沈君临在教导温言学习政事的同时,也教了他不少的拳脚功夫,温言也是个有胆识的孩子,那些刺客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温言却也临危不惧,几次都险险躲避了过去。
温辞将温言护在怀里,浑身被那些刺客刺了不止一处。
而温岭与柳筠早已进入了罕宫避难,任由外面一片混乱。
那些刺客的身手极其厉害,便是韩风手下的众多将士以多制少都全然无法占去风。
周围的人已倒下了不少,间甚至还有着些朝廷重臣,韩风急红了眼睛,也顾不得旁的,不断的将皇陵外面的兵力往这边调遣。
沈君临见状,忙朝着韩风大喊道:“不要聚集兵力!”
然而四周尽是慌乱的哭喊与兵刃相接之声,韩风又离得远,沈君临连着喊了几声都没有作用,无奈之下,他只得连忙换了方向,往韩风那处跑去。
身后落日长河,脚下万千枯骨。
沈君临的脸血迹斑斑,身的蓝色锦衫几乎已被血迹浸成了暗紫色,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几个人,但凡面前站了人挡着了他的去路,他便提剑劈过。
沈君临很讨厌打打杀杀,可如今他却有些杀红了眼。
他一路杀到了韩风的身旁,不多一句废话,朝他吼道:“不可聚集兵力,他们的目标是九殿下,倘若外面趁此跟进了埋伏,九殿下必然会凶多吉少!”
韩风听罢,也不看他,他猩红着眼睛,一脸的肃杀之气:“此处皆是朝廷重臣,若不派遣兵力,损失只多不少,九殿下固然重要,可这些人也同样不能出事!”
韩风的态度强硬,他的话的确不错,当下沈君临也不再反驳于他,如今便是骑虎难下,聚集兵力便是温言有危险,不聚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危险。
不能因为温言一人而陷众人于危难,韩风的想法,沈君临自然也明白。
无奈之下,沈君临只得重新朝温言的方向奔了过去。
温言被众多将士保护在央,然而那些刺客大部分全部都冲着温言而去,饶是那些过战场的将士们也有些招架无力。
沈君临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里面,他知道,倘若迟了几秒,温言都有可能死在他的面前。
沈君临的模样甚至有了些癫狂之意,他的神情肃穆,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却全然不似平常那般温和,他只觉得有一种洒脱和快意,其还夹杂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血肉横飞,远处温言的模样似乎渐渐变了,那眉眼温柔带笑,变成了他无数次梦所出现过的那个女子,过往的一切一帧帧一幕幕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渐渐的,那张带笑的脸却变了,变得哀伤凄然,双眸满是怨怼,似在质问他当初为何没能救她。
沈君临那般在厮杀与自己的臆想对峙,他拼尽全力的杀到了温言的身边,将他死死的护在了身后。
那是温言第一次看到沈君临有如此狠厉决绝的模样,那个样子不想是在抵挡着攻击,反而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自从温偃的死讯传来以后,温言便发现了许许多多沈君临从来都有表现出来过的一面。
他记得楚依和他说过,这样的情绪,叫做软弱。
皇陵外围的兵力皆被调遣进来,饶是那帮刺客训练有素,身手极好,却也是寡不敌众的。
那些刺客一见形势有变,便全部都聚集了起来,朝着温言那处一举攻击了过去。
一招一式明显是打算要了温言的命的。
虽是如此,可沈君临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将温言死死的护着,僵持了许久,却硬是没有让温言掉下去一根头发丝。
沈君临光是保护温言一人便已极是吃力了,大公主温辞却也和温言站在一处,将小小的温言揽在怀里,背与胳膊都替温言挡了不少刀,鲜红的血染红了淡蓝色的裙衫。
可到底是百密一疏,那些刺客杀红了眼睛,见温辞实在碍事,便也起了杀心,抬手便一把抓住了温辞的头发,狠狠向后扯去。
温辞疼的大叫了一声,环抱着温言的手也松了开,那刺客提着刀,作势要朝她的脖子砍去。
沈君临连忙回头要出手,却见温言他快了一步,小小的身子狠力的往那刺客的身一撞,那刺客被撞的向后踉跄了一下,手的刀也脱了原本的轨迹,堪堪擦过了温辞的耳朵,削落了一缕发丝。
沈君临心下暗道不好。
而却见温言才刚刚站定,便有刺客瞧准了这个空挡,伸出手来抓住了温言的衣服领子,用力一提,便将他扛在了肩。
沈君临慢了他一步,提起剑来便朝着他的要害刺了过去。
那刺客也是极为奸诈,身子一偏,便将沈君临刺过去的剑对准了温言。沈君临只得硬生生的挽了一个剑花,将招式险险的给收了回来。
还未等沈君临站定,那刺客便一跃而起,向外围层层退了出去。
沈君临哪里肯让他逃,也未多加去想便跟着追了去,二人的轻功都极好,那刺客却也是不输沈君临半分。
那刺客见目标到了手,便抬起手来吹了一声极响的口哨。
剩余的刺客闻声而动,一边齐齐保护着扛着温言的那名刺客,一边往出撤退。训练极为有素。
大部分的刺客已被斩杀在了原地,剩余的也仅剩下了十几个人,沈君临冲在最前面追赶着。
倘若温言被这些歹人掳走,那后果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再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更何况那人还是温偃的弟弟。
沈君临的轻功极好,不肖半会儿便追赶了过去。
外围的守卫都已聚集到了祭台处,那些刺客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突出了重围,外面似有人早已准备好了马匹,几人驾了马便往深山里面奔去。
沈君临见状,也飞身驾了不远处的仪仗队里的马,一路追赶了过去。
那些刺客显然没有想到沈君临会如此难缠,两方皆在刚刚的厮杀筋疲力尽,沈君临却极为冷静,因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用蛮力的人。
他打架,从来都是用脑子的。
他的身已满是伤口,想要硬生生的杀进去,他怕是要和温言一起葬身于此。
如今最优先的是将温言救出来,而他必须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沈君临的眉头紧紧的皱起,心盘算着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然而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容他去考虑些别的。
他只能孤注一掷。
想罢,沈君临的眸子倏的沉静了下来,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下一刻,他猛的夹紧马腹,全力的追赶了过去。
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些刺客已做好了战斗的状态,沈君临却也不看他们,只是死死的盯着跑在最前面的掳走了温言的刺客。
温言早已被吓得面无血色,一直在死命的挣扎着,他小小的眸子看着后面沈君临的身影,里面满是祈求与无助,让人心疼不已。
沈君临面色无畏,直往刺客间冲了进去,最后面的两个刺客目闪过阴狠,皆是齐齐的提着刀向后攻击了过去。
那刀堪堪擦过沈君临的衣袂,却见此时,沈君临忽的用力踢马背,整个人腾空越起,踩过几个刺客的脑袋借力,便直直的往为首的刺客而去。
趴在马背的温言见状,眸闪过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与钦佩。
那为首的刺客还未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只觉身后有一人落在了自己的马。
他刚想回头看去,沈君临便用膝盖死死的抵住了他的肩膀,双手在他的脑袋用力一拧。
一声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刺客瞬间便没了气息,整个人身子一软,从马直直的栽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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