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有些嫌弃的看着她,而后向后微微退了半步,她蹙着眉,不悦道:“这么大的雨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娴哭的梨‘花’带雨,煞是惹人心疼,她微微低着头‘抽’泣着,一边道:“皇已经在里面待了几个月了,任谁都闭‘门’不见,这样下去怎么了得,三姐,娴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才会一直在‘门’口痴痴的守着,盼着皇能够出来。。。品書網”
说完,宋娴哭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楚‘玉’却全然不吃她这一套,她轻哼了一声,目满是冷意。
楚‘玉’向来是一个记仇的人,当初害她清誉,如今却又与她装可怜?
她皱着眉,不耐烦的开口道:“皇又没死,你哭什么哭?赶紧回去,别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你再怪到我楚家头。”
宋娴目闪过一分的狠厉之‘色’,转瞬即逝后,她又哭道:“娴儿怎么会去怪谁!只是皇如今这般,娴儿心实在担忧,而今见三姐回来,娴儿着实放下了些心,还请三姐定要将皇劝阻回来啊!”
她这番话像是说的情真意切,楚‘玉’却只是冷笑一声:“得了吧,这里又没什么人,我知你心里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何必与我惺惺作态。”
楚‘玉’的神‘色’间满是轻蔑,宋娴听罢,暗自咬了咬牙,隐藏在袖子里的手也紧紧的握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下不来台。
她刚想去反驳什么,却见楚‘玉’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收起雨伞,越过她,便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高高的朱红‘门’足有四丈之高,面雕刻着‘精’致细小的‘花’纹,有金‘色’的凤凰盘在‘门’扉之,极是端庄典雅。
一眼看去,让人有些不大相信这里竟会是一个只用来寻欢作乐的地方。
那‘门’已被关死,又非常的沉,楚‘玉’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里面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还有‘女’子的娇笑,刺耳的让人心焦。
楚‘玉’越听,心里面的火便越旺,她向后退了半步,抬起脚来便直直的踢了那‘精’致典雅的雕‘花’‘门’扉。
楚‘玉’到底是有些三脚猫的功夫的,只听那‘门’‘嘎吱’一声,便被踹开了一条缝隙。
第二脚下去的时候,那‘门’便已经大开了。
外面的寒风瞬间吹进了温暖‘淫’靡的大堂里面,有雨丝顺着‘门’缝被斜斜的吹了进来,只见里面却是金碧辉煌,暖‘色’一片。
十二根五丈高的玄武柱支撑着偌大的殿室,琉璃灯鲸脂半满,如此昏暗的天气下,竟将这大殿之照的亮如白昼。
那些舞‘女’穿着暴‘露’,那冷风刮来,都纷纷的捂住了身子往半躺在首的男人身靠拢。
楚‘玉’的脸黑如锅底,她大步跨过‘门’槛,然后转过身,也不顾宋娴惊讶的目光,直接便将‘门’用力的给关了。
随着“砰”的一声,宋娴便那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冷意的将她关在了‘门’外,根本没有半分的犹豫之‘色’。
宋娴尚在惊讶与不可置信,狠厉的目光又现于她的目,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冷风毫不留情的吹在她的身,宋娴气得咬牙切齿。
一旁的霜降谨慎开口:“娘娘,我们回去吧,若是此时着了凉便糟了,您要为小殿下着想啊……”
“闭嘴!我知道!”宋娴厉声道。
霜降立马便噤了声,不再多言。
宋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心的怒火,可双眼的恨意却没有消减半分。
——楚‘玉’,她早晚要她从这个世彻底消失!
那殿的‘女’子见到楚‘玉’也都不行礼,依然与面的楚轩把酒言欢,寻欢作乐,丝毫不将楚‘玉’放在眼。
烛光,一抹抹摇曳舞动的倩影倒映在人漆黑的双眸,映着跳跃的烛火光影斑驳,在酒香添了些纸醉金‘迷’。
楚‘玉’缓步的朝躺在首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每走一步,她的神‘色’便多一分怒气,到最后,那冲天的怒火几乎让周围跳舞的‘女’子都停下了动作,有些恐惧的退到了一边。
而楚轩却丝毫没有动作,好像没有看到楚‘玉’一般。
只见楚轩穿着一身的素白长袍,整个人斜倚在榻,单脚曲着,一双眼睛微挑着,里面满是醉酒的‘迷’离之‘色’,他的双颊泛红,视线‘迷’‘蒙’的看着面前依然身姿妖娆跳舞着的‘女’子。
他看得有些乏了,仰起头,将手酒盏里的酒水那么一饮而尽,整个人这么懒懒看着面前曼舞的‘女’子,紧接着又有‘女’子爬前来为他添酒。
楚‘玉’那么被晾在一旁,不管是楚轩还是那些‘女’子,都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楚‘玉’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极有耐心的继续看着楚轩。
而那在前面跳舞的‘女’子被楚轩的视线看得有些羞涩,舞步一顿,便娇笑着迎了来,嗓音低柔妩媚,唤道:“皇,奴家跳了好一会儿了,都累了呢。”
楚轩听罢,依然‘迷’离的微微眯着眼睛,他的‘唇’边划过一丝淡笑,抬手轻捻起她的下巴,仔细凝视着近前‘女’子娇俏的容颜,嗓音低沉:“累了便歇着,来陪朕喝酒是。”
那‘女’子听罢,面迅速飞起了一抹红云,粉拳不轻不重的打在了他‘胸’口,素白的双手便攀了他的脖颈处,‘艳’红的双‘唇’很轻很淡的,在他耳垂处轻轻一‘吻’,极是轻佻。
楚轩也乐得如此,那酒一杯一杯的喝着,萎靡的没有半分的‘精’神。
楚‘玉’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那些莺莺燕燕,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那些‘女’子皆是被她镇得动作滞三拍,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那些跳舞的舞姬也都应声而停。
皆是又惊又惧的看着楚‘玉’,神‘色’间满是不知所措,不知该继续,还是这样停下来,纷纷都求助般的看向了楚轩。
后者依然气定神闲的躺在那里,仰头喝着酒,不时发出几声隐隐约约的笑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你们都聋了不成!本公主叫你们滚出去,难道还要让我请你们动弹吗!?——”楚‘玉’怒目拂袖,举手投足间尽是威严。
纵使那些‘女’子再不将楚‘玉’放在眼里,此时也都不敢造次,楚轩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声,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喝着酒,目光‘迷’离,好像眼里除了酒杯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那样舞‘女’见楚轩不发声,便也都不敢再多逗留,纷纷将身单薄的轻纱拢了拢,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脚步声在这偌大的大殿里面显得有些许的杂‘乱’,楚‘玉’沉着一张脸,心下盼着楚轩能有什么动作。
可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畔,大殿之寂静的让人心慌,楚轩除了喝酒以外,便再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楚‘玉’缓步前,语气‘阴’沉的接近了‘逼’问。
楚轩没有回答,只是朝着楚‘玉’笑了笑,然后缓缓的坐了起来,朝楚‘玉’扬了扬酒杯,开口道:“要喝吗?”
楚‘玉’惊讶的看着他,怒火‘噌’的一下便冲了脑袋,她的瞳孔因为愤怒而紧缩,抬手便将他手里的酒杯拂到了地。
瓷杯破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仓皇而又寂寞的响起,楚轩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便开始笑。
“不喝不喝,摔杯子作甚。”楚轩有些疲惫的双手拖着脑袋,似是喝了太多的酒,意识还有些不清醒。
楚‘玉’向来是个暴脾气,见楚轩这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亦是被他给气得七窍生烟,她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尊卑礼数,大步前,便抓住了楚轩的衣襟,‘逼’着他不得不直视自己。
“我知你心因阿偃而难过,可如今会变成这样又是因为谁?当初她在的时候,你步步紧‘逼’,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于她,现在她被你后宫那些心机叵测的‘女’人害死了,你变成这样又有何用?”楚‘玉’说着说着,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却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气愤。
“那你想要我怎样?”楚轩终于开口。
他的眼窝深陷,眸血丝遍布,神‘色’之间已没有了半分的生气,他的‘唇’边满是自嘲的笑意,他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睛那么看着她,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楚‘玉’的心亦是心疼。
她送开了紧握着他衣襟的手,可面依然带着怒气。
“不论怎样,你都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我告诉你,你现在不仅仅是楚轩,你更是楚国的国君,是即将要成为父亲的人!如今你整日荒废朝政,寻欢作乐,你置楚国江山于何地?又置楚国下千万条‘性’命于何地!还有你那即将出生的孩子,但凡宋娴生了一个男孩儿,你认为宋家还会将你放在眼里吗?到时候,被‘逼’宫夺位的那个人是你!”楚‘玉’一口气说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楚轩那几近干涸的双眼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明,他微微的垂下了头,看着碎了一地的杯子碎片,有些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他扬起头来看着尚处在震怒之的楚‘玉’,然后自嘲的笑了笑,他声音里面带了些颤抖,轻声问道:“三姐,你说,我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当了这个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