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在韩风身边待久了,渐渐学会看宫局势,温偃发动政变牵扯到的是整个朝堂,每改朝换代势必牵扯到王公贵族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乐意,还有一些老臣始终衷心温岭,温偃又要如何说服他们?
“当今圣子嗣凋零,公主仅有几位,而皇子无一存活于世,我以为柳筠至少不会对温言下手,那孩子毕竟是圣仅剩的皇子,可我抬举了柳筠的人‘性’,她连不足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怎会拘泥于温言是否是圣最后一位皇子,于她而言,圣有她的孩子足够了。。。品書網”
越国的国事在温言出事前温偃未想过‘插’手,有道是时世‘逼’人,温偃深爱越国,倒不是爱越国的统治者,她不过是单纯的爱着这个国家,只要越国国泰民安,温偃并不拘泥于统治者是谁。
“呵,而今越国确实没有皇子,不是还有皇‘女’么,无人说过‘女’子不能登基为帝,从前没有,我非要破了这个例子,我要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他们,纵然是‘女’子又如何,论治国我不温岭差,有本事这个国君他们来当,没有本事听我的号令!”
温偃一拳砸在石桌,她若有内力在身,眼前的石桌已被她击成一片粉碎,楚依闻言有些咋舌却又拿温偃没办法,温偃一旦下决心,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说过的,将来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你仍需要我,我便会无条件帮助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安王知道你如此在意他,定十分开心。”沈君临释然地笑了笑,只要是温偃做的决定,他都会支持,温偃打算宫变又如何,那都是温岭该受的。
“当年没有公主撮合,末将无法与内人走到一起,更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末将始终把公主视为末将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主有需要,末将定鼎力相助,只是不知公主是否已想好法子。”
要发动宫变总不能带着人冲到皇宫去,事前得周密计划以免打草惊蛇,温偃素来是有想法之人,绝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何况是宫变这等大事。
“宫变一事我自有想法,此事不急于一时,在此之前还请两位先帮我一个小忙。”
当今圣九皇子安王殿下出殡,举国同哀,平民百姓对这位殿下接触不多,但大多是对这位殿下心存欢喜,安王十四岁的年纪,已给越国争了不少的脸,更觐见皇帝谏言轻徭薄赋,开放夜市,为百姓谋了不少福利。
自然除了伤心外,国民更担心的是这个国家,安王是越国仅剩唯一的皇子,眼见温岭到了该立太子的年纪,以安王的条件,无一不具备成为储君的条件。安王这一去,越国的江山社稷便处风雨飘摇之态,他们这些百姓该何去何从?
安王出殡,镇国大将军韩风亲自两千‘精’兵送行,安王的幕僚沈君临协同镇国大将军的副将扶棺远送,皇帝与皇后则在队伍末尾的马车,当日乌云蔽日黑云压城,仿佛随时都要下起倾盆大雨,一路没有风声,空气压抑地让人仿若血液都要凝固。
“韩大将军可是提拔了新的副将,老臣怎么瞧着那副将有些眼生?”韩风在越国的地位仅次于温岭,说是温岭高些也没有错,只是大家明面不说,韩风手握重兵,偏生他训练的将士个个对韩风忠心耿耿,温岭想除了韩风,奈何没半点法子。
所幸韩风没有造反的念想,不然他起兵篡位,不过是地取沙轻而易举。不过提拔副将这等事韩风素来会奏圣,王御史原先是兵部尚书,他经手的宗卷多是多,可韩风身边副将几人他还是记得,那扶棺的小公子瞧着眼生应是才提拔的。
“不,那孩子并非末将提拔,而是安王在边关是亲自提拔的副将,这孩子受恩于安王,请求扶棺送殿下一程,末将以为此情可贵,去圣面前求了情,破例允他扶棺送行。”韩风手握缰绳面无表情答道,王御史见韩风神情不善便不再多问。
温偃与温言接触的时间不长,只是这孩子实在讨喜地很,她便不觉与温言亲近几分,直到亲自为温言送葬当日,温偃才知温言在民间深得民心,城的百姓跟随送葬队伍一直送到城‘门’口才作罢。
温言被以太子的规格下葬在东陵,在越国立国以来,不是太子而被葬入东陵的,温言是第一个。温言的棺木被人抬入皇陵时,一束光冲破云层照在皇陵入口,温偃眸光一闪,竟看到那束光化作温言的样子,朝温偃挥挥手后转身走进皇陵。
温偃心一紧,抬步要跟去,被沈君临拉住温偃才没有失控,送棺入陵后帝后及一众朝臣皆回京都,余下韩风与手下做最后的清理工作。温偃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看着被封死的陵寝入口。
良久沈君临走前轻拍了拍温偃的肩膀,温偃回过头看到沈君临那一刹,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温偃纵然恨柳筠从作梗,恨温岭把温言贬去边关害死温言,可归根结底,温言是因她才去的边关,温言这条命,她穷尽一生都无法偿还。
“沈大哥,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啊,是我……”温偃跪在东陵前嚎啕大哭,韩风和沈君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说温偃的死与她没有分毫关系,这等话说出来无非让温偃更伤心,干脆让她大哭一场,心里还能好受些。
安王谏言建议后,越国每七日开夜市三日,夜市不开放时,京城一片寂静,街道灯火全灭时,皇宫的灯火在京最是耀眼。
然而烛光长明的皇宫烛火照不到的地方暗藏杀机,宫的老人时常教导刚入宫的新人,在皇宫想活命,当自己看不见听不见,少说话多做事方得长久。
尽管今日温言才下葬,除了宫仍挂着的白绫,以及史书记下的笔墨有所记录,温言的离去仿佛只是一阵清风吹过,撩起人的发丝后便没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