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温偃眼神空洞,全然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一般继续往前走,黑暗中的人“啧”了一声,温偃还要向前走,一阵掌风刮来“啪”的一声,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这声非常清脆。
温偃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去,双眼才恢复了一些身材,一个白色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甩了甩手,她本来只是想试试看一下能不能打醒温偃,意外的是居然奏效了,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打地用力一些,让她一巴掌清醒过来。
正当清晚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上一巴掌时,温偃缓缓回过头来,眼神如炬地看着眼前的清晚,不知是想从清晚身上看出什么来,才打了温偃一巴掌,清晚被她看得心有些发虚,悻悻地收了手,支支吾吾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打一巴掌而已不算过分吧,而且你刚才那样,我也是为了你好。”
话虽如此,清晚心里还是发虚得很,她在聆音馆是头牌的时候,就没少有眼红的女子来挑衅滋事,一些说话客气些的清晚懒得去理会,那些不依不饶的清晚废话一字不多说,直接动手打人,她是习武之人,下手的力道不是常人能比,被打多了那些人也就不敢来招惹。
刚才清晚那一巴掌只是用了六成的力气,温偃的脸上还是浮了清晰的五指印,温偃的眼神也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清晚藏在背后的手瑟瑟发抖,犹豫要不要再给她一巴掌,让她的大脑再清醒一些。
温偃在清晚毛骨悚然的对视下,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问道:“清晚?是你吗?”
温偃的声音抖地厉害,清晚听了一愣,她刚才那样看着她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确定温偃是清醒了,双手环胸对温偃嫣然一笑,浮起身子在空中游了一圈声音轻快道:“是啊,本姑娘长得那么好看,世界上除了名为清晚的女子,还有谁拥有此等容貌?”
“可是你的身体,你......”眼前的清晚依旧是一身白衣,头发以一条白色的发带束住,与温偃印象中的清晚是一样的打扮,只是清晚的身体是半透明,温偃伸出手想去触碰清晚,手意料之中地穿过清晚的身体。
清晚环胸的手动了动,大概是想摸摸温偃的头,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左右是摸不到的,还不如不动,清晚脸上依旧是嫣然的一笑,一振衣袖,这个动作帅极潇洒极,清晚振袖散出飘散的盈盈白光,如夜里的萤火虫,不过这光是白色的。
“我的身体怎么了,不还是如此好看,不过是死了而已,自然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要大惊小怪的,显得很没有见识,在我看来温公子应该是永远都胜券在握,神采奕奕,不要这么垂头丧气,太难看了。”
说话时清晚的声音云淡风轻,就连死亡都被她说的如同事不关己,这个神情就跟宋延君说清晚已经死时的神态语气如出一辙,生死在他们的口中,无论关己与否,好像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一颗尘埃的消逝,没多大紧要。
但在温偃的世界里,她很重要,她好不容易交下的朋友,还没有来得及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嚷嚷着和她说要做朋友,这个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温偃眼眶中的眼泪再忍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落下。
“清晚,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想要救所有人,想要保护所有人,可是你看见了,我谁都保护不了,我一事无成,只是别人的累赘,先生因我不愿归隐,阿言因我而死,就连清晚你.......你不该的啊,暗影阁怎么办,清晚......”
温偃从楚国离开后就告诉过自己不可轻易再哭,确实,她已许久没有再哭,此时却在清晚面前哭得像个孩子,手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就算是看不见,温偃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在聆音馆时,清晚仗着自己是头牌一身的傲气,在王公贵族的面前也不曾低过头,就算因惹怒了贵族,被人打了,也觉得心中畅快,她总是一副什么事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作风,可是眼下她总算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了,温偃的眼泪就是流成河,他都不能给温偃擦一擦。
“你不要这样想自己,温公子,一个人想要强大并不是凭空就能够得到力量,那个人首先要给予自己肯定,你要给自己足够成长的力量,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一点你比谁都要清楚。”
清晚有些无奈地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温偃,为什么她在温偃的面前总是很无奈,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拿温偃没办法,温偃聪明有余又太过孩子气,真的应了公子那句话,温偃还需要成长。
“我的结果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公子做事历来有自己的道理,你看他自己安排就是,我与先生之间有约定,我遭遇不测之后,暗影阁将全权交给公子处理,此事你不用担心,安王的事情我有所听说,那是他迟早都要面对的,一样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与其在这里放声大哭,不如振作起来,想办法解决事情才是正经。”
费了这么多的口舌,长篇大论说了这么多,温偃总算不哭了,总算有点效果啦,清晚眼里才掠起笑意,好在温偃还是能听她说话的,不是一句人话都听不进去,如果是这样,清晚就要考虑多打温偃几巴掌,反正在梦里多打几下,在现实之中又不会怎么样。
“外面情形如何不用我说,柳承泽那个老狐狸现在紧盯着则灵殿,你一来二去闹得韩风等人焦头烂额,你再不醒你那皇姐只怕出嫁都不愿意,好不容易她找到一个可靠的归宿,得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难道你要让这件事因为你的原因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