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要么不打,要么干掉!”
这是辛炎历来所强调的最为重要的作战原则,他来到阴冥城并不久,可是这一点也早已深入人心。
可是在这一战中,辛炎却一反常态,要求各部尽可能多制造杀伤,而不是追求将对方一举击杀。
对于对方已经受伤且失去战力的妖魔,绝不可再加以伤害。不止如此,他还命一队医官进入战场救护对方遗落在阵地上的重伤员,把他们包扎好后再送还给对方。
对此,一开始阴冥城诸将对辛炎的这道指令皆是大惑不解。
可是随着战事的进行,众人纷纷开始看出了苗头,并对辛炎的做法钦佩不已。
在第一日的攻城战中,冥王所属各部伤亡何止十万,在这些妖魔中战死的并不多,绝大多数的妖魔都是身受奇毒或是重伤。
当冥王属下诸魔看着从前线送下来的伤患的惨状,心中无不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战阵之上,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呢。
更何况,他们要攻打是阴冥城这样的一座坚城。
阴冥城本来就是三十六座冥城中最为坚固的一座大城,经过辛炎的改造之后,更是禁制阵法林立,遍布机关陷阱,加上城中的战部近乎绝决的抵抗和反击,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对于冥王手下的诸部来说,阴冥城就像一只张开着的怪兽的血盆大嘴,每一刻都在吞噬着生命。
随着从前方运送下的伤患越来越多,冥王所部的士气越来越低落,攻势也越来越疲弱。
对于这些凶悍无比的妖魔来说,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还是身受重伤之后无人护理,也没有丹药可用,只能躺在那里等死。
连番征战之下,冥王府库中的丹药早已用完。如果一旦受伤,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折魔和无比凄惨的命运。
“痛死我了,快给我来一点药啊,给我一点药!”
“来人啊,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受不了啦!谁行行好,给我来一刀,给我来一刀啊。”
……
在冥王所部的伤兵营中,到处都是从前线送下来的伤患,到处都是一片哀嚎。
伤患数量太多,让本来就不多的医官们根本忙不过来,病床也完全不够用,许多满身血污,痛苦不堪伤患们被扔在了野地上,根本没有人理会。
事实上,就算是那些有人护理的受伤的高级将官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缺少丹药,营中的魔丹们也是一筹莫展,不要说医治,就是稍微缓解一下他们的痛苦也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老子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厮杀卖命,你们这些贼*娘养的魔丹师们在后方逍遥自在不说,现在我们受了伤,还不管我们!”
“杀了这群没有用的废物!他们八成是收受了阴冥城那个孜然妖师的好处,故意不给我们治伤。”
“对!咱们去找冥王去。那个孜然妖师四处妖言惑众,早把各地的魔丹师们的魂都招了过去。我看这些医官根本就靠不住。”
“找什么冥王,直接把这些鸟贼厮们全砍了不行了!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
……
这些将官们本来就一个比一个骄横霸道,现在受了重伤却没有人医治,更是怒气冲天,有些脾气暴燥的甚至动手打人杀人。
可怜这些魔丹师们既要受累受气,还要担惊受苦,一个个都苦不堪言,一些魔丹师们甚至开始逃亡。
很快,伤兵营生的事情便传到了冥王的耳中。对此,冥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也变不出丹药来救治那些受伤的军将。
他只好传令把伤兵营挪到远离军营的一处山坳之中,并派出重兵把守,并严禁人员擅自出入。
同时,为免从前线运送下来的伤员的痛苦嘶吼影响军心。
冥王下令,不论受伤的是什么人,都一律用昏天幛套着,然后直接送山谷中的伤兵营中。
眼不见为净!冥王的做法,简单而直接。
表面上看起来,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是冥王所部诸军将们听说之后,却无不感到心寒和齿冷,本来就不高昂的士气,迅跌到了冰点,许多战部都开始出现逃亡。
一开始,逃亡的只是零星的三五成群的底层兵士和军校,很快就连那些高级将领也开始加入逃亡的行列。
“胆敢叛逃者,一律格杀勿论!”
冥王见状,立时成立了规模庞大的督战队,监视诸军动静,对于怯战叛逃者,更是严惩不贷。
可是冥王的监视和镇压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反而让诸军离心离德,逃亡的现象更是愈演愈烈,一些战部甚至在阵前倒戈,直接加入阴冥城辛炎的部曲之中。
阴冥城主见状,再度劝谏道:“冥王,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再打只怕会出大乱子。”
冥王却是摇摇头:“底下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可是眼下这情势,若是我们打下阴冥城,衣食无着,你以为这军心又能拢得回来?只要我们打下阴冥城,获得了城中的物资,底下的人自会明白我的苦心。”
阴冥城主闻言,不禁哑然。
冥王一脸地绝决:“所以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伤亡,也要把阴冥城打下来。”
阴冥城主脸上全是担心:“可是眼下诸军疲惫,士气低落,攻势已是无以为继……”
冥王道:“我已命守卫冥王城的冥王禁卫秘密出城,准备加入攻城的行列。”冥王禁卫是冥王手下最强大的一支战部,在之前打败恶来革和血魔宫的战事之中,这支战部亦是立下过赫赫战功。为了确保冥王城的安全,冥王命令冥王禁卫驻守冥王城。
阴冥城主一听,脸色都白了:“冥王万万不可。冥王城中驻守的战部本来就不多,若是连冥王禁卫也抽调出来,万一有事,后果不堪设想。”
冥王道:“现在恶来革部和血魔宫部已经被我们打败,驻守天血防线的安塔元气大伤,又被我麾下虎将科尔所率的虎卫军所钳制,哪里还有什么势力能对冥王城构成威胁?况且冥王城城防坚固,对方的战部再精锐,也断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我的大军距离冥王城不过一天的路程,万一有事,亦是朝夕可至,又何需担心?”
阴冥城主欲要劝谏,却又无言以对。
……
“连晚上也不消停,看来冥王也是够拼的。”
相比起焦头烂额的冥王,辛炎却要显得悠闲得多。在战斗的间隙,他甚至可以在城中四下巡视。
“怎么样?你怕不怕?”
他一边察看城中的城防禁制,一边和一个驻守在战塔中的年轻的兵士闲聊起来。
“不怕!”这个年轻的兵士挺起胸膛回答道。
“哦?”辛炎看着这个精神头十足的兵士,倒是来了兴趣:“冥王手下可是有三百多万战部呢?你就真的不怕?”
这个年轻的兵士倒是并不怯场,他略略想了想,说道:“别看他们号称三百万,其实上能投入攻城的只有一百五十万不到,其中还有很多是被裹挟而来的恶来革部和血魔宫的降兵。他们连番血战之后,都极度疲惫。而咱们之前一直都在养精蓄锐,正是兵法上说的,以逸待劳。”
“说得不错嘛!”辛炎眼中透出几分赞许之意,他接着问道:“你觉得冥王能不能打下咱们的阴冥城啊?”
“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个年轻的兵士十分肯定地说道:“冥王的攻势看似凶猛,其实外厉内荏,想要打下咱们的阴冥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阴冥城本来就极为坚固,城中禁制林立,是天下一等一的坚城。
辛炎占据阴冥城后,更是动城中的数十万生产者,在城内城外修筑了无数战塔和机关陷阱,也让阴冥城的防卫提高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平。
在阴冥城内城外,辛炎一共布置了多达三十六层的防线,每道防线之间,都紧密相连,彼此呼应。敌人每攻下一道防线,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就算敌人攻下了上一道防线,战部还可以退入下一道防线坚守。
更何况阴冥城中还有多达五十万的战部驻守,这些战部在辛炎的指挥下,依托城防禁制和机关陷阱,节节抗击,让冥王所部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每当冥王所部显出疲态之时,辛炎便会毫不留情地动反击,把敌人从刚刚占据的防线上驱逐出去。
有时辛炎也会故意示弱,放开一面,等冥王所部引入伏击地带后,便动突然而猛烈地袭击,将对方的整支战部在瞬间打垮,直至歼灭。
对于既凶狠又狡猾的辛炎,冥王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围攻阴冥城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两天,冥王所部付出了伤亡三十余万的代价,却依旧连阴冥城的城墙都未触及到。
在这场惨烈无比的守城战中,阴冥城中各部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城中的魔丹馆中亦全是从前线抬下来的伤员。
不过,相比之下,阴冥城中各部的伤员的待遇却要比冥王所部的伤员要好得多。
伤员们一从前线抬下来,便立时有魔丹师来诊治,并按伤情送进不同的病房,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最为专业的救治。
在辛炎的调教下,阴冥城中的魔丹师们的水平提高极快,特别是他们救治处置伤患的度,更是冠绝整个妖魔境界。
“哈哈哈,早知道这里这般舒服,又有妹子看护,老子早就过来了。”
“是啊!老子们在那边拼死拼活,伤了没有管,没有药治,到了这边却完全不一样。”
“可惜了,我们营中的那些老弟员们,现在还在那个山谷中,那里没医没药,只能躺在那里等死。”
在伤员之中,亦不乏有倒戈投奔阴冥城的冥王旧部。他们躺在病床上,相互之中不时出一阵感慨。
“你们放心,等打败了冥王,我们会把他们也收治进来的。”
就在这时,辛炎走了进来。
“是孜然先生!”
几名伤患认出辛炎,纷纷挣扎着起来要向他行礼。
“都睡着别动!”辛炎连连摆手,笑着对一众伤患们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们救活,你们可不要乱动,以免绷裂了伤口,到时又要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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