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和陈忠把粥棚的事务交给了杨涟,骑着快马来到了丰裕仓。丰裕仓距离平阳县城并不远,骑上快马,一天的功夫就能到。
到了丰裕仓之后,石正峰和陈忠看见的是遍地黑灰,这些黑灰本来都是白花花的粮食,一场大火毁掉了十几万斤粮食。在这大灾之年,十几万斤粮食是多么的珍贵呀,想一想,石正峰和陈忠就心疼得要命。
陈忠问管理丰裕仓的陈三,“这粮仓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陈三说道:“小的不敢欺骗二少爷,那天晚上,小的带着几个仆役正在粮仓里巡视。突然,就听见一阵呼呼声响,抬头一看,一团团大火球从天而降,朝粮仓砸了过来。那些火球一个个的,足有饭桌一般大小,燃烧着火光,把夜空都照得通亮。”
石正峰问道:“一共降下了多少流星?”
陈三想了想,说道:“怎么地也得有二三十颗吧,都是饭桌那么大的,吓死个人。”
石正峰又问道:“除了丰裕仓,周围其他地方遭到飞火流星的袭击了吗?”
陈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有咱们这丰裕仓被飞火流星砸了。”
石正峰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些飞火流星的残骸在哪?”
陈三说道:“残骸应该都在这,大火烧完之后,我们都没有动现场。”
石正峰在遍地黑灰的粮仓里走了起来,发现黑灰当中有一些黑色的残骸,他捡起一块看了看,凝神沉思。
陈忠走到石正峰身边,说道:“正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石正峰说道:“流星落地之后,会变成陨石。二少爷,你看看这些残骸,这根本就不是陨石。”
陈忠万分惊讶,叫道:“难道是有人故意用火球袭击丰裕仓?”
石正峰转身问陈三,“那些飞火流星是不是从一个方向飞过来的,是哪个方向?”
陈三说道:“是的,那些飞火流星都是从北边飞过来的。”
石正峰向北边望去,北边有一座小山丘,石正峰指着小山丘,说道:“走,我们到那里看一看。”
石正峰和陈忠带着几个家丁,来到了丰裕仓北边的小山丘上。小山丘上全是绿油油的青草,莺飞蝶舞,鸟语花香,看来,这座小山丘平时很少有人踏足。但是,石正峰和陈忠他们登上山顶之后,发现山顶上有一块平地,平地上面一片凌乱,草皮都被翻了起来。
陈忠感到奇怪,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石正峰俯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说道:“这里有人踩过的脚印,看样子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大型器物挪动过的痕迹,要不然这地上不会压出这么深的凹痕。”
陈忠说道:“正峰,难道飞火流星是有人从这里发射出去的?”
石正峰点了点头。
陈忠又说道:“这里距离丰裕仓那么远,就是投石机,也不能把饭桌大小的火球,投出这么远呀。”
大周王朝在机械方面有很多能工巧匠,已经制作出了投石机,并且运用到了战争当中。
石正峰说道:“二少爷,你看到的投石机是普通的投石机,而袭击丰裕仓的,很有可能是巨型投石机。”
石正峰心想,袭击丰裕仓的所谓飞火流星,十有八九就是投石机投射出的火球,而投石机的投射地点,就是这座小山丘。
石正峰站在山丘上,举目四望,发现山丘周围有一座小村庄。
石正峰指着小村庄,说道:“咱们去那里问一问,看看能不能问出有价值的线索来。”
石正峰和陈忠、陈三等人来到了山丘下的小村庄里,询问村民们,飞火流星烧毁丰裕仓的那天晚上,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到山丘上。
村民们听说石正峰他们问起飞火流星的事,一个个面露惶恐之色,躲进家里紧闭房门,任凭石正峰他们怎么敲门,就是不开。
石正峰说道:“看来这些村民受到了惊吓或是威胁。”
陈三叫道:“要我说,咱们别和这些泥腿子客气,捉住他们一通打,看他们说不说话。”
陈忠瞪了陈三一眼,说道:“我们陈家是礼仪之家,不是土匪强盗。”
陈三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二少爷,您和那些泥腿子好好说话,他们不搭理你呀,难道这丰裕仓被烧一事,咱们就不查了?”
石正峰和陈忠他们正在为难,一个乞丐走了过来。
陈三厌恶地挥了挥手,叫道:“臭要饭的,滚一边去,没钱给你。”
乞丐咧着嘴巴,一张黑脸上露出了一嘴白牙,笑了笑,说道:“几位爷,我听见你们在说飞火流星的事。”
石正峰看了看那乞丐,说道:“怎么,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
乞丐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当然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就睡在这村子里。”
陈忠说道:“那你说说,那天晚上是什么人到了山丘上,都做了什么事。”
乞丐不说话,伸出了一只手掌,石正峰明白了乞丐的意思,掏出一块银子,扔到了乞丐的掌心里。
乞丐拿着银子看了看,咬了一口,辨别着真伪。
石正峰不耐烦,说道:“银子是真的,你快说吧。”
乞丐收起了银子,说道:“那天晚上有一群人,搬着一堆木头架子,上了那山丘。他们把那堆木头架子支了起来,把一个个火球发射出去,砸向了远处的丰裕仓。什么飞火流星,就是投石机发射出去的火球。”
石正峰神色凝重,问道:“那群人是什么人?”
乞丐说道:“他们都蒙着脸,看不清容貌。但是,我好奇,就悄悄地跟着他们,发现了他们的老巢。”
“他们的老巢在哪?”陈忠急切地叫道。
乞丐不说话,再次伸出了手掌,陈忠摸出一块银子,拍在了乞丐的手里。
乞丐收了银子,说道:“他们的老巢,就在山上那座废弃的山神庙里。”
乞丐抬手一指,指向了远处的大山。
石正峰说道:“二少爷,咱们去那山神庙看一看吧。”
石正峰、陈忠带着陈三和几个家丁,按照乞丐的指引,来到大山的山脚下。石正峰抬头一看,山路崎岖陡峭,很难攀登,一座山神庙矗立在半山腰上,看上去似乎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吹雨打,破败不堪。
石正峰让几个家丁在山下等着,他和陈忠、陈三向山上爬去。三个人流了一身的热汗,总算是爬到了山神庙的庙门前。
庙门前是一片光秃秃的黄地,土都结了板,寸草不生。
石正峰低声说道:“看来这庙门前经常有人出出进进。”
石正峰和陈忠正说着话,陈三大大咧咧,抬手就去敲庙门,这么一敲,竟然将庙门给敲开了。陈三有些惊讶,没等石正峰、陈忠吩咐,迈步就进了山神庙。
石正峰、陈忠无奈,只得跟在陈三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这山神庙里面比外表看上去还要破败,院子里杂草丛生,蛇鼠横行,正中央,一间庙宇东倒西歪、千疮百孔,两扇庙门早已不知了去向。
石正峰看见庙宇里面供奉着一尊山神像,山神像失去了光彩,露出了泥胎,身上更是残缺不全。看着这神像,不仅令人生不出敬畏之心,还让人感到一丝凄凉。
山神庙的角落里缩着两个人,正在那睡觉。被石正峰、陈忠他们惊醒之后,两个人抽出身后的砍刀,一下子跳了起来。瞧那模样,两个人像是山贼。
两个山贼有些紧张,冲着石正峰他们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石正峰想编个谎话稳住两个山贼,陈三又抢先一步,叫道:“我们陈家的人,快说,丰裕仓是不是你们烧的?!”
“你们是陈家的人?”两个山贼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陈三像个急先锋似的,叫道:“二少爷,烧毁粮仓的就是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说着,陈三转身关上了山神庙的庙门。
两个山贼提着刀,叫道:“我们和你们陈家无冤无仇,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陈三冷笑一声,说道:“无冤无仇?前些天,就是你们发射火球,烧了我们陈家的丰裕仓,你们还腆着脸,敢说无冤无仇。”
两个山贼说道:“我劝你们一句,赶快走,别在这找死,我们威虎山不是你们陈家能惹得起的。”
陈三指着山贼,跳着脚叫骂:“无耻,卑鄙,臭不要脸。二少爷,石先生,快把他们俩拿下!”
两个山贼看着石正峰、陈忠和陈三,狗急跳墙,抡着刀就砍了过来。
陈三远远地躲到了一边,石正峰和陈忠站在两个山贼的面前。石正峰一把推开了陈忠,一个人挡住了两个山贼。
石正峰迎着两个山贼的砍刀,伸手抓了出去,将两个山贼的手腕紧紧抓住。
两个山贼挣扎着,想要把手腕从石正峰那铁钳般的手掌里挣出来。石正峰哪里肯给他们机会,用力一拧,把一个山贼的手腕给拧断了。然后转身一脚,踹在另一个山贼的胸口上。
两个山贼痛叫着,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砍刀被石正峰卸了下来。
石正峰叫道:“陈三,过来把他们都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