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几个太医背着药匣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众人把鱼敬尧抬到了龙榻上,七手八脚地抢救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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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得源捡起了地上的画纸,问身边的大总管,“父王为什么看了这张画像,反应如此强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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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指着画像,说道:“这是季延陵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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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陵是吴国的名臣,清官廉吏,正人君子,百姓都很爱戴他。但是,二十多年前,鱼敬尧随便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季延陵,这些年来,鱼敬尧一直不许别人提起“季延陵”这三个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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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受到了惊吓,卧床不起,太医们每天都要熬上一大壶汤药,给鱼敬尧安神补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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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陵化为鬼魂出现在王宫里,这种说法迅传开,鱼敬尧很是气愤,他一边下令,妖言惑众者杀无赦,一边催促鱼得源,赶快调查清楚,把那装神弄鬼的真凶抓出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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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石正峰奉命调查此事,先,两个人来到了停尸房,查看了一下那宫女的尸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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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石正峰身经百战,见过的死人成千上万,但是,见到那宫女的尸体,两个人还是吓了一跳,血淋淋的,实在是太恐怖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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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宫女死得这么惨,按理说凶手应该和她有深仇大恨才对。但是,我调查得知,这个宫女是太后收养的孤女,十三岁就进宫了,在宫里老实本分,根本就没有什么仇家。搞不清楚,凶手如此作案,他的动机是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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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一筹莫展,直摇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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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说道:“除了仇杀,凶手这么做,还有一种可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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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可能?”武云阔目光炯炯,看着石正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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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说了一句,“凶手为了制造恐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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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目击的仆役、宫女说凶手是季延陵,来自现代世界的石正峰从小受到唯物主义的教育,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说法的,但是,石正峰觉得那几个目击的仆役、宫女又不像是在说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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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应该是,有人使用易容术,冒充季延陵,随意残杀一个宫女,以此来造成恐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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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又看了看尸体,说道:“这个宫女应该是被刀一类的利器所杀,而且手法极其精湛,是个武林高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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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说道:“就算是武林高手,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宫里,杀了人之后也不可能轻易逃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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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峰,你的意思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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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王宫里有凶手的同党,凶手杀人之后,以一个正常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出了王宫,或者,他现在还潜伏在王宫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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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说道:“凶手还潜伏在王宫里,这不可能,王宫里里外外,已经被侍卫们搜寻好几遍了。按照你的分析,凶手可能是伪装成祝寿人员,混出了王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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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诞当天,受到鱼敬尧邀请,进宫赴宴的人有数百人之多,一个凶手混杂其中,不是什么难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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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说道:“现在应该询问那些赴宴人员,有没有现可疑之人,还有,咱们再去案现场看一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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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派人去询问赴宴的吴国官员还有各国使团,自己则和石正峰又来到了案现场查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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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现场在一块草地上,草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了黑色。草地上还有一串脚印,这脚印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但是,比较模糊,以中古世界的刑侦技术来说,这一串脚印没有太大的价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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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顺着脚印走来走去,走了好几个来回,突然,石正峰现草丛里有半张残纸,拿起来一看,残纸上面写着“金钩”两个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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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拿过残纸看了看,说道:“这是金钩赌坊的抵押票,有的赌徒输光了钱,就拿东西去抵押换钱,赌坊会给他们开一张抵押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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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脸上的神情舒展了一些,说道:“总算是有些眉目了,这凶手应该在金钩赌坊抵押过东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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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皱着眉头,说道:“不过,金钩赌坊是姑苏城内最大的赌坊,在那里抵押过东西的赌徒,成千上万,咱们想仅凭一张抵押票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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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个部下跑了过来,告诉武云阔,询问人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武云阔仔细一听,喜笑颜开,这情报来得太好太及时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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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人员说,有一个晋国使者在寿宴当晚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长着一张麻子脸,模样很是凶恶。晋国使者和这个麻子脸闲聊了几句,麻子脸说他是鲁国的使者,但是,他说话的口音根本就不是鲁国口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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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关凶手的线索有两条,一条是,凶手在金钩赌坊抵押过东西,另一条是,凶手长着一张麻子脸,相貌凶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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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说道:“正峰,咱们向王上汇报一下案情,然后就去金钩赌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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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和石正峰去见鱼敬尧,来到鱼敬尧的寝宫门前,看见两个仆役搀扶着一个仆役走了出来,被搀扶的那个仆役捂着肚子,血流一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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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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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愁眉苦脸,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上突然就、就、就......就这样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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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阔、石正峰朝寝宫里望了一眼,只见鱼敬尧穿着睡衣,披头散,手里握着一把利剑,胡乱挥舞,叫喊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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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陵,有本事你给寡人出来,寡人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三次,出来,出来,寡人才不怕你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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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疯一般,胡乱劈砍,武云阔、石正峰等人站在屋外都不敢靠前。武云阔派人把太医叫来,太医们见鱼敬尧这副样子,也是手足无措。刚才,有两个仆役想要上前劝阻鱼敬尧,被鱼敬尧一剑刺了个对穿,没死就算是命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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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闹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突然,翻了一下白眼,身子一软,昏倒在地。仆役、太医们趁机进了寝宫,把鱼敬尧抬到了龙榻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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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夫人闻讯也赶了过来,她询问太医,王上这是怎么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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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给鱼敬尧号了一下脉,摇了摇头,对海棠夫人说道:“回禀夫人,王上这脉象很混乱,我们才疏学浅,还请夫人恕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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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的意思是,他们对鱼敬尧的病情已经无能为力了,海棠夫人感觉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眼前一黑,险些昏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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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得源见鱼敬尧气息奄奄地躺在龙榻上,眼泪一下子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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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鱼得源跪在鱼敬尧床前,痛哭流涕,旁边的宫女、仆役、太医等人,见了鱼得源这副样子,也不禁为之动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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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看着鱼得源,目光里流露出了脉脉温情,叹了一口气,说道:“寡人想休息一会儿,源儿,你们都退下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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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夫人含着泪,握着鱼敬尧的手,说道:“王上,我这就让源儿去寻找名医,一定要把您的病治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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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点了点头,挥着手,示意众人退下,他想一个人静一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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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夫人、鱼得源等人退了下去,鱼敬尧闭上了眼睛,他一闭眼,乱七八糟的人就出现在他的脑袋里,有他的父亲鱼法祖,有他的弟弟鱼敬舜,有被他杀死的大臣季延陵,还有遮天云,遮天云正得意地看着他,脸上挂着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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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猛地睁开了眼睛,叫道:“来人呐,来人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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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一个仆役跑了进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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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指了指外面,说道:“把遮天云给我带过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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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仆役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把遮天云带了进来,遮天云缩着身子,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像是挨了打的小狗似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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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朝遮天云的腿弯处踹了一脚,喝道:“跪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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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云跪在了鱼敬尧的面前,鱼敬尧盯着遮天云的脸,遮天云低着脑袋,蓬乱的头挡在面前,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神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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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说道:“知道我病倒了,你一定很高兴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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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云低着脑袋没说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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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又说道:“你杀了寡人的父王,寡人灭了你的国,把你囚禁在王宫羞辱,咱们都把对方恨入骨髓。寡人现在病了,要死了,你心里得意了,你在想寡人虽然击败了你,羞辱了你,但是毕竟寡人要死在你前面了,你是不是这么想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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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云还是不说话,像一截木头似的跪在那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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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接着说道:“遮天云,咱们俩斗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想的寡人知道。你在这王宫里受了二十多年的羞辱,之所以没有自杀,你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回到越国,报仇雪恨,可惜你没机会了。寡人不能让你看着寡人死,在寡人咽气之前,寡人要杀了你,看着你死,寡人才能舒舒服服地去天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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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云对鱼敬尧的一番话毫无反应,鱼敬尧叫来了仆役,“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能让他自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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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仆役把遮天云拽了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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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尧的胸口又一阵阵痛,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这时,武云阔、石正峰走了进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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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朗声说道:“王上,我们查出来,杀害宫女的凶手不是什么季延陵的鬼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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