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觉得是时候让他知道,家里还有当家的了:“大爷,这事怕不合适,我都成家了。”
田大业显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你再说一遍。”
田野能怕谁呀,当你是长辈你才是我大爷呢:“我都成亲好几年了。”
田大业愣了半天之后,眼圈先红了,然后一下子就把桌子给拍趴了。
这真的有点恐怖,田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四散的桌子还有一地的书籍。
田野心说我这桌子多值钱呀。顺便想,可能吃的多,这大爷也有力气。
田大业没这么愤怒过,他侄女才多大,成亲好几年了,那就是让人欺负好几年了,自从他来人就没露面。
是什么原因,死了,那就是侄女嫁个又老有病的;
躲了那就是明知道拿不出手的,有愧在心的,哪个原因都让田大业吐血。他们田家的闺女竟然让人糟蹋至此。
就说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活过这年月肯定不容易。他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呀,田大业胸口发紧。
啊呀妈呀,田野看着咋是要心脏病加脑淤血的节奏呢。
田丰吓得:“爸,爸,爸”好几年没看到人动肝火了。
田野跟着过去给人顺气,不至于呀。
田大业缓过这口气,咬牙切齿的:“人呢。”
这阴森森的口气,要弄死人的节奏,才跟兄弟保证过照顾侄女,这就打脸来了。
田野:“当兵呢。”
田大业顿了一下,当兵呢,至少不残,年岁不会太大,也没死。胸口火气降下来点,不过有限。
黑着脸:“你今年多大,成亲几年了,什么时候成亲的,因为什么成亲,人”
人啥样就算了,以后跟他们家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呢。
直接迈过这个问题:“这村里日子到底过得怎么样,如实告诉我。”
田丰先是惊讶田野成亲了,然后再看田野脸色,他爸忘了,这是刚认下的妹子,这么严肃别把人给吓到了:“爸,爸,这事不着急,慢慢来,我慢慢的问妹子。叔不在了,妹子还在,这就比什么都强。”
是呀,得往好了想,人还活着呢。
田大业一张脸冷的都要冻冰了。
田野那是真的被人家的威严给吓了那么一下。
田丰拉着田野出去,田野:“不收拾屋子呀”
好吧妹子比他想象中的胆大,根本就没事。
田丰:“你真的成亲了。”
田野:“成亲了。”
田丰:“好几年了。”
田野:“好几年了。”
田丰都想吐血,太他妈的欺负人了,忍着气问了一句:“那时候你多大”
田野:“十六,不然就是十五”那真是忍无可忍呀。难怪他爸能拍碎一张桌子。
田丰:“村里人逼你的。”
这个事吧,田野也不好回答,当初那真是不容易,叹口气最后就说了一个总结:“我是招亲,隔壁院家里的二小子,比我大一岁,现在当兵呢。”
田大业把门开打开了:“招亲”
田野:“招亲”能说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吗。自己还没安排呢,侄女已经都已经把兄弟的香火给续上了。
田大业觉得失礼了,雷厉风行的人,立刻吩咐儿子:“准备准备去拜访亲家。”
去拜访朱家,这个可以没有,田野本想粗粗带过这些问题的。
你说您老安慰一下不就行了吗,咋就非得这么周全呀。
没办法田野只得说仔细点了:“那个,大爷,这个不着急。”
田大业冷冷的扫过来一眼,看着田野这两天行事挺有章法的,怎么这么重要的问题不着急了呢,那就是里面有事。
田野:“这样,我这亲事吧。”拧着头皮把合同拿出来了。
就那么一个巴掌大小纸条,让田大业眼睛又红了。侄女比自己想象中过得还不容易。
攥着一张破纸条十几分钟,才从嘴巴里面蹦出来一个字:“说”
田野跟田丰一样咽口吐沫。这是一位不能糊弄的人。
田大业顺用冷眼扫了田丰一眼。田丰立刻出门了。
他们来的匆忙,什么都不知道,早知道就该从公社那边过来的。
田野捡能说的跟田大业叨叨一遍。关于自己在村里这个丧门星的名声也说了一遍。
没别的意思,您呀还是别轻易请我进门,那是最好。
关于朱家那边的事情也大致的说说,谈不上恩怨,可以不走动就是了。
田大业这么多年爬过来,什么恶心的事情都见过,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家侄女能在那么为难的处境下,把自己折腾到今天这份上那是得他心意的。
不过气难消,田大业:“不走了,你去做桌菜,晚上咱们请客。”啊,这哪跟哪呀。
田野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偶尔私下掂量,有点被鸠占鹊巢的意思,这位大爷忒把自己当回事。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以为地球为他们转的,太阳给他们服务的,看在田大兴的份上,田野想着忍了,伺候走了,以后就省心了。
顶多也就多走一门亲戚。
田大业让田野做菜,让田丰请客,田大队长,朱会计,牛大爷,三大爷,还有朱铁柱。
人家田丰礼数不差,亲家叔叔的称呼着。
朱铁柱早就知道田野家来人了,一直都有点踌躇,看人家来的人那是挺有身份的,想要攀,怕攀不上,想要躲,怕人家回头算计当初招亲那点帐。
儿子要是跟他一心还好,反正亲都成了,还能退不成。可儿子跟他不一心。
啥样家底,有没有本事跟他们家都没有关系,还怕被人记恨上。朱铁柱一颗老心,这两天也愁肠百结的,比田大队长没好多少。
田丰过来的时候,朱铁柱抽着烟袋心里老紧张了,听说请吃饭,那真是胃疼。
老二每次回家请客,他都吃的胃疼,别说是田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长辈了。
随便在上岗村打听打听没人不知道,他们两家的关系,人家请他能是好事就怪了。
去,不去,是个问题。闹心呀。
把田丰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剩下自己在家里跟着婆娘叹气。
朱大娘这两天也消停的很,色厉内荏:“他还能把咱们咋地?”
朱铁柱,不能攀扯上关系,就已经够闹心的了。哎,有钱难买早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