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像是洪水一般,一经决口,就再也拦不住了。大秦帝国与西魏这一场战争,注定是旷日持久的争锋。
在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无数人死去,无数人重伤。平阳城下,尸体一具堆着一具,鲜血染红了地面。
箭矢,檑石,滚木,牛油火把,牛羊油脂……
战场之上,浓烟四起,大火燃烧,简直就是一场炼狱之地。
这一场战争的惨烈程度,一度达到了近乎屠城的效果。这一战之后,平阳城中男丁将会死绝。
……
秦军攻城几个昼夜下来,平阳城头的女墙,已经被一层又一层鲜血糊成了酱红色,血流像淙淙小溪般顺着城墙流淌。
三丈多高的城墙,在五月的阳光下显得发红,城墙之上每一块石块,全部都由鲜血染成。
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呼吸急促,尸体堆积满了整个道路。
……
面对城下秦军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魏国守军个个血气蒸腾,杀红了眼,只能挥舞刀矛猛烈砍杀。
与此同时,每个大秦帝**士,无论新兵老兵,全都杀得昏天黑地,血透甲袍。后来干脆摔掉甲胄,光着膀子,披头散发地死命拼杀。
但不消片刻,每个人又都变成了血人,连白森森的两排牙齿也变得血红血红。
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了退路。平阳的民众,更是老幼男女一齐出动,向城头搬运滚木石,最后无可奈何之下拆了官署房屋。
……
这一刻,龙都已经没有时间在箭楼指挥了,而是奔跑在各个危险地段。脸上又脏又黑,胡须头发散乱纠缠,双手挥舞着带血的长剑。
新老大军全部战死,城中妇孺老人都上了城墙。箭矢,檑石,滚木各种攻城器械都已经耗尽。
他心里清楚,平阳城气数已尽,已经没有时间等来援军了!
……
城下的秦军军阵中,胡亥眉头紧锁,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恶战,纵然没有亲自杀敌,却也让他面色煞白,心跳不止。
若不是强自压下呕吐之意,只怕此刻的胡亥早已经吐了一云车。
除了脸色苍白之外,胡亥这一刻唯一的感觉却是恶气难消,已经死伤了一万余精锐武卒,平阳城竟然还是没有攻破。
他清楚拖得久了,对于大秦帝国没有好处。等到西楚等援军杀到,大秦就算是想要撤退,却也将成为一个困难。
看着当下的彼此局势,胡亥心里很清楚,这是最要紧的关头,再咬牙猛攻下去,魏国人的意志必然崩溃。
不论如何,都绝不能给魏人一丝喘息机会。一击必杀,这便是胡亥的算计。
因为秦帝胡亥清楚,不是大梁,上党,太原方向的大军未到,而是被秦军堵在平阳之外。
但是由于兵力不足的缘故,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特别是等到西楚,殷,赵,河南等国的援军到来,秦军必败无疑。
是以,不论如何这一战都必须在今日见分晓。要不然大秦帝国的东出长策大谋,就是一个笑话。
大秦帝国已经成了一个笑柄,胡亥觉不允许此战失败。
今日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最要紧的关头,自己率军东出,一旦出现意外,老秦人的意志与信心将会崩塌。
念头翻滚,胡亥绝不能给西魏有一丝喘息机会。
看看太阳开始倾斜,胡亥天问一举高声下令:“晓谕三军,猛攻两个时辰,天黑之际拿下平阳!”
“是!”
高台四周的传令军吏立即四散高声传令:“陛下有令:猛攻两个时辰!天黑之前拿下平阳!”
“杀!”
……
随着胡亥一声令下,秦军彻底疯狂了。这一刻,秦军士气大震,一个冲锋大潮喊杀涌上。
冲到城下,染血的云梯搭上满是血迹的城墙,艰难的攀爬而上。由于血迹斑斑,导致云梯搭起,就滑了下来。
纵然侥幸搭住,士兵刚踩上去,脚下就滑跌下来。这个时候,秦军精锐就显示了出来。只见秦军将士,迅速的爬了上去。
高台之上,胡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的清楚。如今魏军箭矢,檑石,滚木都耗尽可了,根本无力防守,要不然秦军攻城绝对不会如此容易。
因为正正常情况下,城头守军不断用长钩猛拉云梯,砖头石头不断砸下。
再加上鲜血满是城墙与云梯之上,就算是半个时辰恐怕也不会有一副云梯牢牢靠上城墙。
胡亥虽不是久经战阵的大将,但是却也深知其中道理。
他清楚沙场战阵不同于江湖争斗,大军恶战,任何神奇的功夫都派不上用场,纵然有个别人能飞上城墙,面对汹涌的死战猛士也肯定是顷刻间化为肉酱。
沙场战阵需要严格的配合与整体的力量,去一刀一枪地搏杀,而不是任何人的一己之力所能奏效的。
这个时候,城头魏军已经没有几个能够站着的人了,他们双手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将士攻上来。
夕阳残照,战马嘶鸣,当秦军步卒攻上了城头之时,战场骤然沉寂下来。城头烟火弥漫,缓缓飘动着血染的战旗。
城下也缓缓飘动着黑色嬴字帝旗,烟火弥漫在茫茫旷野。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伤兵。
就连刀刃之上,也全部被鲜血染红,太阳光照射而下,都无法反光。
……
秦帝嬴斐站在城头,龙都站在城头箭楼之上,两人遥望对视,伸出长剑互相指向对方,气氛凝固。
胡亥眼底掠过一抹凝重,但整个人却松了一口气:“龙都将军,你们败了。朕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投降大秦,朕可以做主饶你不死!”
龙都虽家学渊源,却并未久经沙场。今日平阳城中的惨状,让他一下子难以接受,龙都盯着胡亥愤然高喊:“嬴胡亥,你好毒!”
“哈哈”
大笑一声,胡亥:“尔等先祖在父皇手中一败涂地,此乃天命。我大秦帝国便是中原大地之上的天命所归。”
“而等不思做我大秦帝国良民,却挑衅大秦律法,揭竿而起。祸乱大秦帝国之罪,纵倾三江五湖水,也无法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