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蒯彻这个人,胡亥还是有一丝的好奇。
毕竟在胡亥的记忆里,这个人的才华或许不如张良与范增,但是绝对不下于卫余以及子婴。
随着大秦帝国誓要东出的要求被提出来,左相子婴的不足已经越发彰显了出来。哪怕是他五权分立减轻了子婴的压力,但是以子婴为首的左相府依旧是跟不上秦军的脚步,在一定的程度上拖大军后腿。
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胡亥都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丞相来代替左相子婴,一如西楚令尹项他,以及辽东的国相萧何。
如今的大秦需要一个能够统筹大局的丞相坐镇咸阳,左相子婴才能不足,处理一国政务难念相形见绌。这样的朝局迫切的要求胡亥找一个能力威望足够的人来担任大秦的丞相,为他坐镇后方。
胡亥只知道蒯彻的策士才泵能,对于其人能够治国否并不清楚。心中虽然有这样的念头,但是还需要见一见才能确定。
而且最后胡亥放心的是,蒯彻只是为了一展胸中所学,一如战国之时的名士一般指点天下,而是不是某一个国家的死忠份子。
这样的人不像是张良这对于大秦帝国有着深刻仇恨的人,这样的人容易收服,也更加的容易归心。
“秦帝——”蒯彻眼底有一丝的惊讶,对于胡亥这个前半生糊涂葬送整个大秦,后半生突然爆发的帝王,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好奇。
“蒯彻先生,朕有礼了——”为了收服蒯彻,胡亥也是下定了决心,将态度放得极低。
“国破王走,秦帝意欲何为?”蒯彻幽幽的说了一句,他不是九江王英布的嫡系,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想为九江国陪葬。
闻言,胡亥心头一喜。只要是蒯彻不想死,能够收服的可能性就会无限的上升,这对于胡亥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而且蒯彻这个人不仅是辅佐过韩信,后来更是曹参的宾客,由此可见这样的人是一个脚踏实地,能够辅国也能够干事的人。
“朕的大秦缺一个右相,目下大军缺一个军师,也缺一个策士,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念头一闪,胡亥就亮出了他的条件。
胡亥的这一番话出口,整个城头的气氛立即就变了,从刚才的和气变得剑拔弩张,杀气缓缓升起,秦军将士的手不由得放在了剑柄上,大有蒯彻摇头就拔剑的趋势。
而且胡亥的神色也是大变,没有了刚才的如沐春风,有着的只是凛冽寒冬,犹如秦剑一般冰冷犀利。
看到这一幕,蒯彻心里暗暗叹息。这那里是让他选择,根本就是逼得他不得不选择,看似道路极多,但是实际上只有一条选择。
蒯彻眉头一皱,看着胡亥笑了笑:“秦帝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只不过蒯彻只是一介策士,谋天下可以,治国理政非我所长。”
“陛下,此地不是说话之所,还请移步九江王宫,再行与蒯彻先生详谈!”就在这个时候典客顿弱开了口,将两个人的谈论打断。
“好!”
点了点头,胡亥朝着蒯彻一摆手:“典客所言甚是,先生请——”
“陛下请,典客大人请——”
.......
一行人寒暄几句,就走进了早已经空出来的九江王宫之中。宫殿之中宫女侍卫逃亡的一干二净,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的本能,如今九江王英布的楼塌了,自然是没有人愿意作为殉道者,为之赴死。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胡亥很是感叹,转头望着蒯彻与顿弱等人,慷慨激昂:“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盖高楼,眼见他楼塌了,胜负之数,功名之高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诸位可知为何大秦帝国能够从弱小,从天下诸侯卑秦,天下士子不愿入秦,到后来能够兼并六国,甚至于六国遗族复起,大秦帝国依旧能够占据关中,隐隐有复兴之象么?”
听到秦帝胡亥的自吹自擂,顿弱大笑,道:“那是因为陛下幡然醒悟,杀赵高,力挽狂澜!”
瞥了一眼顿弱,胡亥望着蒯彻,道:“先生以为老秦人为何会星火传承不断,大秦帝国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闻言,蒯彻沉吟了片刻,方才朝着胡亥,道:“关中天险,有函谷关以及武关在,大秦故土不受威胁,自然是死而不僵!”
深深看了一眼两个人,胡亥一字一顿,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这不仅仅是一道号子,一道老秦誓言,它更是老秦人亦或者说大秦帝国的精神。”
“老秦人敢于为国赴死,敢于为朕舍命,老秦人万众一心,这便是老秦人能够万古长存的原因,而九江国之所以树到猢狲散,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凝聚力。”
.......
胡亥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这就是一个国家,一个朝代,一个势力所谓的底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沉淀,是不会有这样深刻的底蕴的!”
听到这里,顿弱与蒯彻心头有一丝的震惊。这样的论断,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论断,一时间自是新奇无比。
“陛下,如此来说,山|东诸国之中,六国后裔最为棘手?”顿弱眼珠子一转,向着胡亥问道。
“放眼天下,最后能够成为大秦帝国的大敌的只有辽东与西楚,这便是朕设计杀了张良以及樊哙的原因。”秦帝胡亥幽幽叹息一声:“张良此人才华不下于范增,一旦北上辽东必然是心腹大患。”
“只要是不为我大秦所用,必为我大秦之敌,纵虎归山的事情,朕绝不会做!”说罢,胡亥看了一眼蒯彻。
蒯彻神色微微一变,忍不住看着秦帝胡亥,道:“陛下若是方才臣不归降,后果会如何?”
这一句话出口,大殿之中气氛瞬间大变,顿弱有着焦急的看着胡亥,而蒯彻也是紧张的看着,他想知道。
瞥了一眼神色坚定无比的蒯彻,胡亥悠悠一笑:“在朕的眼中,先生之才不逊色于天下任何人,若不投降,朕只有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