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阳守军!
这四万大军,只是辽东王刘季仓促之间从辽东苦寒之地征集的百姓。这些人,由于刚刚征集,对于刘季的忠诚度不够。
而这些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百姓,他们渴望战功,渴望人上人的生活,他们对于谁是主子并没有太大的要求。
若不是大秦帝国欺压百姓太苦,以至于民不聊生,根本不会发生大规模的叛乱。
在中原大地之上,在华夏民族之中,国人是基建狂魔,同时也是服从到了骨子里,只要是有一定的活路,就不会揭竿而起。
正因为如此,胡亥才会对沮阳的辽东大军,心生渴望。
因为他清楚,一切皆有可能!
在战争之中,只要不是特别强大,亦或者训练的极为精锐的大军,只要给于活路,他们就不会错过。
战场的局势一如秦帝胡亥所料,在这连绵喊声中,辽东军兵士纷纷倒戈,成片成片地丢下刀矛站着不动了。
与此同时,秦军海洋般的火把也渐渐聚成了一个广阔的圈子,最终沮阳城外的辽东大军降卒流水般走出了战场,走出了火把
“上天亡辽东——”周勃大叫一声,整个人一下子不好了起来。
周勃在城头看得清楚,自知守城无望,他更清楚秦人与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落入秦军之手必有性命之忧。
一念至此,周勃厉声下令:“撤出战场,星夜东进无终。”
他清楚,在这个时候只有撤退向辽东,才有活路。秦帝胡亥亲自率领大军,再加上治水席卷,辽东大军已经没有了退路。
若这是一支精锐大军,周勃还能铤而走险,率军一战,但这是一支纯粹的乌合之众。
“诺!”
周勃转身离开,他清楚这数万大军,能够撤出的连一半都没有。乌合之众,永远都是乌合之众。
几乎是兵不血刃,秦军在一夜之间拿下了沮阳。这对于胡亥而言,实在是出乎意料。
纵然在这之前,他已经为了以防万一做了一系列的准备,甚至于将治水附近的山脉都搬空了。
但是沮阳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攻破,依旧是出乎了胡亥的预料。
“沮阳被攻破,我军是否入城?”就在这个时候,皇甫弃走过来对着胡亥,道。
望着一片狼藉的沮阳城,胡亥目光一转,断然下令,道:“入城!”
“是!”
随及秦帝对着皇甫弃,道:“立即张榜安民,传令水军,救助百姓。”
“陛下,这”这一刻的皇甫弃心里十分的不解,决堤这是秦帝下令的,这个时候又要救人。
这根本是颠倒!
闻言,胡亥眼底掠过一抹凝重,对着皇甫弃,道:“皇甫,你记着,在这之前,上谷郡属于辽东,纵然朕不承认,但是这客观事实不容改变。”
“故而,朕下令决堤,但是这个时候,上谷被朕打了下来,从今以后,这里将会是我大秦帝国的土地。”
“浑水之中的那些人,就是我大秦帝国得国人百姓,故而,作为一国之君,救人这是朕的责任。”
说罢,秦帝胡亥一转头,断然大喝,道:“立即派人传令司马青衫,率领水陆大军,完成对上谷郡的占领。”
“同时派出人手,对周勃进行追杀,将上谷郡中辽东反贼的势力,一一剪除。”
“是。”
上谷郡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东与渔阳郡接壤,西接代郡,北靠匈奴,南邻赵国,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
只要胡亥控制这里,到时候大秦帝国不论是针对那一国,都有足够的转圜之地。
入城之后,胡亥下令只要燕人人不抵抗,便只接城防,不许扰民丝毫,违令者立斩不赦。
大秦帝国法度森严,军令一下,大军秋毫无犯,整个上谷郡三十余城平静如常,没有发生一起抗秦事件。
站在沮阳城郡府之中,胡亥沉思了片刻,对着皇甫弃,道:“第一件,先行以朕的名义通令上谷郡:隶农、官奴、私奴诸种奴隶,一律先行恢复自由民之身,关押者立即释放。”
“由大秦官吏划定居住地段,发放稻谷、帐篷、衣物等,上谷郡从此刻起,一体推行秦法。”
“从此上谷郡与关中一体,同时推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
当胡亥的政令传出,上谷之中的慌乱的民心顿时平息,隶农们欢呼不断,一时间对于秦军不再抗拒。
虽然不至于拥戴,但是却没有了视秦军如仇寇的心。
“陛下,周勃被擒,此刻正在关押之中!”就在这个时候,候三送来的消息,让胡亥心头大喜。
胡亥可是清楚,周勃这可不是一个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周勃不仅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厉害人物。
而他的儿子,也是平定七国之乱的统帅,堪称是文武兼备的出将入相的大才。
“走,随朕去见一见这个辽东大将”秦帝心里清楚,得到周勃一人的效忠,就等于白搭一个周亚夫。
就算是周勃不肯尽心尽力,但是只要周亚夫尽心尽力就行了。
秦帝胡亥要求并不高,他只想要一个。
“是!”
紧接着,胡亥立即来到军医营探望周勃。周勃被俘,终日一言不发,拒食拒药,只闭着眼睛等死,任那个专门看护的老医官如何劝说也不管用。
直道胡亥进来,周勃依旧肃然端坐在草席上,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胡亥眼底掠过一抹精光,随及笑了笑,道:“周将军,朕久仰大名,特来拜访。”
也就在这一刻,周勃猛然睁开眼睛,精光一闪而过,对着胡亥打量片刻,冷冷一笑:“暴君屠夫!”
“周勃你放肆!”皇甫弃脸色一变,呵斥,道:“在陛下面前,也敢狂言!”
对于这一幕,秦帝胡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心里清楚,他在这些人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然而,强行解释,不是他的风格,胡亥沉默了许久,道:“天下大争,将军也曾率军与朕血战,如今境况,不过是朕的手段更为高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