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东出,由于胡亥一开始并未想过与西楚大决与河西,只是为了攻打河东郡,只至于诸多大型器械都没有带。
在夺得河东郡南部之后,为了谋划三川郡,这才不得已之下从咸阳调来了一批攻防器械。
而且此次与西楚对决,大秦君臣一直的想法都是在三川郡中,而不是深入颍川郡。故而,带着的一些大型攻防器械留在了洛阳。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河西大势变化迅速,不得已之下,计划再一次改变,将秦楚对决之战选在了颍川。
是故东来秦军攻城,除弓弩营之外,大型器械只有最基本的两样壕沟车与大型云梯。
基于现状,胡亥的战法非常的简单明确,那便是以大型连弩摧毁城头守军,壕沟车过护城河,大型云梯爬城搏杀,骑兵截杀突围之敌。
胡亥确信,除却楚军,天下没有任何一国大军是大秦虎狼之师的敌手。
襄城的楚军纵然稍强,至多也是堪堪一战,绝对不会是秦军势均力敌的久战对手。毕竟这一战,他亲自指挥,秦军士气必然会高涨。
倘若是西楚霸王项羽亲自率领楚军,胡亥还会忌惮一二,但是钟离昧虽强,却并非是项羽,不能真正调动楚军的疯狂。
正因为如此,胡亥更想在暮色时分结束襄城之战,之后立即奔袭彭城,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只有进攻彭城,西楚霸王项羽才会不得不撤军回救,如此一来,才能解洛阳之围。
就在胡亥思绪万千之际,蒙白突然出现在云车之上,肃然一躬,道:“禀报陛下:各部就绪,请命开战!”
胡亥眼底掠过一抹骇人杀机,拔出天问直指襄城箭楼之上的楚军大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胡亥平淡从容,道:“发令开战!”
“是!”大喝一声,蒙白走下来云车,来到了大军阵中。
与此同时,中军司马的小令旗当空劈下,同时大喝一声:“陛下有令:开战”
云车之上的大纛旗平展展掠向襄城,大纛传令,这一般都是最后三军同出,与敌决战的戏码。
如今战争刚一爆发,就出现了这样一幕,由此可见秦帝胡亥的决心。
“传令,战鼓大起,号角长鸣,为我大军助威!”胡亥手中天问闪烁着寒光,振声大喝,道。
“陛下有令,战鼓大起,号角长鸣”中军司马怒吼一声,手中小令旗怒劈而下。
“咚咚咚……”
“呜呜呜……”
“轰轰轰……!”
骤然之间山崩地裂,隆隆战鼓如雷阵阵,号声凄厉,一时间,天地之中杀气冲霄,惨烈之气席卷而来。
这便是战场,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人命与鲜血汇就得赫赫战功!
目光如炬,秦帝胡亥望着战场之上的敌我气势变化以及大军推进,左手一挥,道:“连弩大箭射,壕沟车推进!云车推进,攻!”
中军司马再一次高喊:“陛下有令:连弩大箭射,壕沟车推进,云车推进,攻”
随着中军司马手中令旗怒劈而下,云车之上的五色令旗同时发生变化,一道道旗语不断打出。
“咻咻咻!”
“杀!”
……
连弩大箭急风暴雨般倾泻城头,大海怒涛般的喊杀声中黑压压兵士越过一连串展开的壕沟车飓风般卷向城下。
密密麻麻攀附在一架架隆隆靠近城墙的大型云梯上压向城头……
秦帝胡亥不是百战余生的大将,他清楚自己的指挥能力,指挥这样一场旷世大决,必然会有失偏颇。
故而,在一开始他就制定了计划,而蒙白则是具体实施者。
只有他们上下联合,才能密切无双的配合,杀出一条血路。
望着秦军壕沟车,云车推进,连弩大箭密集射来,钟离昧大喝一声:“檑石滚木铁汁箭矢准备,杀!”
“杀!”
随着钟离昧一声令下,城头楚军同样爆发,滚木石铁汁箭雨当空倾泻,人却隐匿在垛口之后躲避着呼啸扑来的连弩大箭。
楚军是南征北战的精锐,早已经见识到了无数的战争,自然不会像愣头青一样,傻站着等死。
经历了战争的老油条,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回避,何时归避。
时刻关注战场的秦帝胡亥,立马就发现了机会,手中天问一举,大喝,道:“传令:连弩大箭停止射杀,步卒攻城!”
“陛下有令:连弩大箭停止射杀,步卒攻城!”中军司马手中令旗晃动,嘶吼出声。
“杀……”
秦帝胡亥命令下达之时,正是云梯靠近城头之际,此刻连弩大箭停射,秦军步卒开始攀爬云梯。
“杀!”钟离昧不是一般武将,秦军连弩大箭停止射杀,他立马意识到了机会。
“杀!”
由于连弩大箭停止射杀,没有了箭矢的绝对压制,城头楚军的喊杀声骤然爆发,密密麻麻的刀剑戈矛白茫茫一片笼罩了城头……
这是一场杀戮,一场对于秦楚双方都是消耗的大战。襄城城头的争夺战,依旧如火如荼的上演。
……
这一刻,云车之上的胡亥神色有些复杂,战争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大战依旧继续。
他没有料到,眼看着暮色降临,襄城城池竟依然还在楚军手中。
如今初月朦胧,云车之上甲士火把高举,襄城之上战争依旧在进行,这一刻的胡亥手心出汗了。
他没有想到楚军居然如此顽抗,大军如此猛攻,他已经用尽了全力,依旧是迟迟没有攻破襄城。
……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胡亥心田无论如何,今日都必须攻克襄城,否则大事全休。
心念电闪之间,胡亥大吼一声:“猛火油柜!烧毁城门!!”
胡亥清楚,事到如今只能下狠手,要不然今日恐怕攻不破襄城了。倘若攻不破襄城,今日秦军将士的伤亡,可都白费了。
……
闻言,中军司马一愣,连忙回道:“禀报陛下:猛火油柜没有随军!”
……
倏忽之间,胡亥愣怔了。喊杀声肆虐,他在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只是此刻一股凉丝丝的气息爬上了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