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良机,却要眼睁睁看其丢失,我心中着实不甘。”
葛瓦悳惪满脸的不甘,重重一拳锤在桌子上,茶杯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赖宗汉轻声说道:“主公,据说晋朝第一名将李忠领军五万,已经进入陇右,他的到来,定有大的图谋,赞普与大将军他们心有畏惧,不敢贸然行动,也不是没有道理。”
葛瓦悳惪恨声说道:“第一名将又如何,又没交过手,谁知道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李忠在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吐番有三十万大军,兵力远远胜过他们,若能联合漠北胡族,此战定然大有作为,若是能够一战定乾坤,把李忠、马武等人全部消灭,晋朝关外再无重兵,我们便可直接杀入关内,灭亡晋朝,夺取中原江山,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主公,你说的这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成,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赖宗汉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主公还真是天有多高,心就有多大,自己曾经在晋朝做过官,对晋朝的虚实比葛瓦悳惪要了解的多,当今的皇上虽然不是什么圣君雄主,但也绝不是昏庸之辈,身边又有杨道嗣、刘桀等名臣辅佐,国内的局势就目前而言,还是较为稳定的,马武、宇文震等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安王李忠,镇守关外近二十年,与漠北胡族大小战役数十次,每每以少胜多,从未有过败绩,其人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在赖宗汉看来,葛瓦悳惪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或许是对晋朝的仇恨,让其有些失去了基本的理智。
葛瓦悳惪不满的看了一眼赖宗汉,冷哼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别人都说我狂妄无知,难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赖宗汉躬身一拜,苦笑道:“主公说的哪里话,宗汉岂会长他人志气,灭主公您的威风?只是如今众人已经定下战略,下一个进攻目标乃是会州,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主公您心中想来也是明白,若没有巨大的利益,恐怕难以说服赞普他们。”
葛瓦悳惪皱眉道:“那数十万晋朝百姓,难道还不够打动他们?”
赖宗汉摇了摇头:“知客县有五万晋军,实力并不弱,不说能不能把他们打败,就算打败了,一仗下来又要损失多少吐番战士?再者,那数十万晋朝百姓,就算被我们俘虏了,能活着带回吐番的,恐怕连两CD不到,如今会州只有四万晋军防御,一旦攻下会州,便能长驱直入,打进关内,中原富庶,人口财富无数,孰高孰低,这笔帐,德隆腌慷心中空破早已经算的明明白白。”
葛瓦悳惪冷笑道:“强敌在侧,岂能安心用食?德隆腌慷若是领主力大军打不下会州,一旦形成僵局,李忠恐怕会立即集合大军,攻打鄯州,我们这里只有十万军队,比他们多不了多少,无法形成绝对优势,一旦我们这里战败,鄯州丢失,李忠领军从其背后杀至,他德隆腌慷恐想不败都难。”
“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便是人心不聚,各有各的想法,一点都不团结,赞普领军五万镇守廊州,任由德隆腌慷乱来,坐观局势变化,若是德隆腌慷胜了,赞普自是最大的受益者,若是德隆腌慷败了,恐怕赞普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即弃城逃回吐番,哪里还会顾及我们的死活?”
赖宗汉摇头叹息,同时心里隐隐中有了一些猜测。
葛瓦悳惪看了一眼赖宗汉:“你到底想说什么?”
赖宗汉沉思片刻,随即沉声说道:“我觉得晋军放弃陇右四州,并不是惧怕我们,而是......想要把我们引到里面来,然后围而歼之。”
葛瓦悳惪倒吸一口冷气,震惊道:“这不可能吧!他们的兵力可是远远少于我们,三十万大军,李忠吃的下?”
葛瓦悳惪对于赖宗汉是非常信任与信服的,他敢这么说,肯定猜测到了一些什么,若是换一个人,葛瓦悳惪恐怕立即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觉得此人脑子有病,在这里胡言乱语。
赖宗汉脸色极为严肃的说道:“李忠此人,极具战略眼光,魄力更是过人,与敌对战,往往出奇制胜,战术上求快,不打则已,一打必胜,马武虽为大都督,督四州诸军事,但他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胆敢放弃四州之地,这一定是李忠的计谋,如此看来,我吐蕃此次对战的主要对手,已经换成了李忠,此人在大晋威名之甚,无人可比,绝不是泛泛之辈,主公万万不可大意。”
葛瓦悳惪点了点头,脸色也是严肃起来,沉思片刻,最终无奈苦笑道:“你分析的很对,我也想有所作为,但军权在叔父手中,他不听良言,为之奈何?”
赖宗汉笑了笑:“主公,直的不行,可以绕着来嘛!主公可进言大将军,言明凉州只有五千士兵守卫,兵力太少,数百里之外的智客县确有六万晋朝大军在侧,一旦攻来,城池肯定保不住,到时晋朝大军南下鄯州,对我们将会极为不力,不如派遣大将领军两万进驻凉州,加强防御,可作为我鄯州大本营的前沿阵地。”
葛瓦悳惪点了点头,这个计划早就想到,葛瓦莫戎之所以不肯多派士兵驻守凉州,就是因为那里离安北太近,太过危险,且城中的百姓与财物皆是已经转移离去,在葛瓦莫戎的眼中,凉州现如今只是一座空城,并没有太大的油水与价值。
葛瓦悳惪看向赖宗汉,问道:“宗汉,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局势不明,不如打他一下,探探虚实也是不错。”
赖宗汉眯着眼轻笑道:“护送数十万百姓前往云州的晋军只有一万人,主公可派扎德将军,领军绕道中途袭击,如此多的百姓,驻守智客县的晋朝大将马武,定然不敢坐视不理,一旦把晋军从智客县引出,主公到时趁机进言,大将军绝对不会放过消灭晋军主力的机会。”
葛瓦悳惪皱眉道:“扎德始终于我若即若离,让他听从我的命令,恐怕有些困难。”
赖宗汉说道:“主公无需担心,我有办法说服他。”
葛瓦悳惪站了起来,来回走动,显得有些犹豫,此事不管成不成功,先斩后奏,属下这般行为,上位者绝对不会喜欢,葛瓦莫戎心胸并不大,自己这么做了,事后定会引起他的猜忌。
赖宗汉跟随葛瓦悳惪多年,对他此时的心思自是了如指掌,见他沉思良久,依旧犹豫不决,无法决断,轻叹一声,说道:“葛瓦莫戎大将军的长孙即将成年,主公不可不防啊!”
闻听此言,葛瓦悳惪全身一震,整个人僵直在那里,自己的叔父有五个儿子,但都是庸才之辈,不堪大用,不然也轮不到他葛瓦悳惪一个庶出偏支子弟出位,但葛瓦莫戎的长子长孙葛瓦幸持却是一表人才,自幼聪慧过人,在吐蕃有神童之称,葛瓦莫戎此次本来是准备把他带在身边,建立军功,只因身体不适,这才作罢,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葛瓦莫戎已经打算培养自己的这个长孙,在吐蕃,什么最重要?自然是军权,葛瓦悳惪心中明白,要不了几年,自己手中的军权,定然会被葛瓦莫戎一步步剥夺,慢慢转移到葛瓦幸持身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葛瓦悳惪看向赖宗汉,这是他第二次出声质问,两人处事这么多年,都是非常了解对方,赖宗汉敢这么做,一定有后招。
赖宗汉靠近葛瓦悳惪,附耳数语,听完,葛瓦悳惪全身猛地一震,满脸震惊,双眼死死的盯住了赖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