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人最伟大的发明创造,在我认为莫过于酒。”酒过三巡之后,吕鹏就开始他漫无边际的胡说八道:“这东西,也不知道沟通了多少误会,消弭了多少恩仇,加深了多少友谊,敲定了多少大事。如果没有酒,我真不敢想象这个社会上人和人之间是如何沟通的了。”
徐晃闷声喝着他的酒,这当世最好的美酒,落到徐晃的嘴里,其实比黄连药还苦。
用酒盖脸,吕鹏就拍着徐晃的肩膀:“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只要心中怀着一份目标,哪里去不得?这就是所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噢,对了,我刚刚看到你的搭档蒋奇似乎躺在棺材里走了,他是不是就在你的后面吊死了?”
徐晃就长叹一声,是那种充满了无奈和遗憾。
“其实我认为,他死得实在不值,我这个人佩服忠臣,但我却不死心眼,忠臣这个东西,遇到了明主,当然是君臣相得,如鱼得水,但如果遇到了个昏君,就像封神演义里的比干那样,那就叫愚忠,于人无补,于事无补。”
然后一指另外几桌的属下,吕鹏就坦然的对徐晃道:“志同道合,大家便坐在一起吃饭喝酒,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血火厮杀,不达目标不罢休。但我知道他们忠心的并不是我,要不你去问一问?”
这样的话从吕鹏嘴上说出来,大家就是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但如果放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属下们就应该诚惶诚恐,趴在地上表忠心了。
结果徐晃惊讶的看到,吕鹏的这些属下竟然没有一个诚惶诚恐的趴下表忠心,大家依旧谈笑风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吕鹏就继续对着吕氏兄弟和徐晃道:“其实当初他们加入我的集团,是因为我给他们描绘出的那一个蓝图,那一个真正让他们想要为百姓做些实事的家伙,有了做事的目标,而恰恰。”然后就拿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没形象的说道:“而恰恰我这个人,不但给他们规划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我还有办法将这个目标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能够得到实现,所以这帮家伙就都围着我,帮衬着我,我们一起前行。”
然后将筷子放下,脸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而一旦我倒行逆施,我想这些人立刻就会离我而去,别人我不知道,反正田丰这个老头是一定第一个走的。”
军师田丰就从另一个桌儿探出脑袋来,冲着徐晃坚定的点头:“我不但第一个离开他,而且我还要揍他一顿之后才走。”
被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老家伙有前科的。
“这就是我的集团,为一个共同替天下百姓争活命的目标,为天下太平安定的目标而团结在一起,当这个目标被我这个带头羊抛弃的时候,这些人也就可以随时抛弃我,所以他们不是愚忠,而是有明智的选择忠诚,所以他们在我这里,虽然又苦又累,但一个个过的都充实开心,现在别说他们抛弃我,就是我提着棒子撵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
看着徐晃吃惊的样子,吕鹏就满嘴酸味儿解释:“你还别不信,我说他们对那个目标忠诚而不是我,我是有亲身感受的。”
徐晃就有了些微笑,能够看到吕鹏被众叛亲离,也是一种难得的机会不是。
吕鹏就酸酸的讲他的故事:“就在这次我去南方的时候,在长江上,因为我要替我治下的百姓出一口气,在天下面前立一个规矩,我和甘宁结下了梁子。”
坐困愁城的徐晃不知道吕鹏的经历,甘宁他可知道,甘宁那可是在江南有名的大豪,黑暗势力遍及江南,江南的官员都要看甘宁的脸色行事,吕鹏怎么和甘宁杠上了?
于是吕鹏就将自己的经过讲了,徐晃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感佩吕鹏,这一个甘愿为小民伸张正义出头的人,的确可以被有识之士追随。
“结果在当时,我捅了马蜂窝,甘宁着急了,长江水域的所有黑暗势力,以及一部分江南的世家大族,还有就是那个小心眼儿的周瑜,几方势力气势汹汹要和我决一死战。当时的情况是,我不在天时地利,更不占人和,我在陆地上上马提刀,还有那么两把刷子,可是在战船之上,我这旱鸭子简直就是一个病猫,当时的状况就是,我已经死定了。”
想想当时吕鹏的状况,徐晃的心也不由得为他提起来,当然他也知道,现在这个家伙正生猛海鲜的坐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白活,结果一定是皆大欢喜,不过心情还是莫名其妙的替吕鹏紧张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态已经慢慢的改变了。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许杰,不由得暗暗欢喜,于是更是殷勤的招呼徐晃的三个弟兄,那热情劲儿,简直就是一家人中的要好兄弟了。
看看吕鹏突然间开始吃菜喝酒,徐晃不由得干咳一声,然后好奇的问道:“后来如何?”
吕鹏吊足了徐晃的胃口之后,就对徐晃苦笑摇头:“你猜怎么着?我在前面打生打死,命悬一线,然而幽州竟然没有一个人马去支援我,就我那个傻四弟,和我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哥哥,竟然在幽州的一班混蛋们的怂恿下,跑到我家院子里,给我那个吃奶的孩子下跪宣誓效忠。”
徐晃就睁大了眼睛,吃惊的下巴差点掉在桌子上。
吕鹏就痛心疾首的用拳头不断的捶着桌子:“人心不古,真的是人心不古啊,我这个主公还没死呢,他们就跑去效忠别人,再说了,你效忠谁不好,你非要效忠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然后就气急败坏的指着那些依旧吃喝的家伙:“你们说说,就那个吃奶的孩子能说出三个字的话吗?”
结果吕鹏的手下就一脸鄙夷,大家对他切了一下,依旧是大吃大喝。
吕鹏就将肩膀一耸,摊开双手道:“听明白了吗?他们忠诚的不是我,而是我给他们的那个目标蓝图,所以,我的死活在他们心中无所谓,他们需要效忠的就是一个象征。”
徐晃喝多了,多到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的,也不知道吕鹏是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天的时候,就在衙门的外面,吕鹏特意跑来和他告辞,当时徐晃想说点什么,结果吕鹏淡然的挥挥手:“现在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也不想听,我这里有一块腰牌,是我特意连夜赶造的,我把他送给你,拿着这个腰牌,你可以在我幽州势力范围之内,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包括我那个聚宝盆铸币厂,只要你愿意。”然后非常理解的拍拍徐晃的肩膀:“走一走看一看,然后再下决定,一个人一生能有几回真正的决定呢,这一次决定了,就不能再后悔了,时间留给我们不多了,只争朝夕呀。”
然后就丢下木呆呆站在那里的徐晃,吕鹏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向了别处,因为还有一件大事等着他去做呢,很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