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发动攻击?你还能活着回来?”剑南春终于肯抬起头来,神情恢复了正常,一脸讽刺地看向杖欲秋,“刚才似乎有人说过,我能以分身布置成虚空转换阵法;那人还说,虚空转换阵法可令布阵者成神!我都这么强大了,完全可以把你的毒素逼回你的体内,我还可能让你给逃了?”
“你还没来得及布下虚空转换阵法呢!如果纯以修为而论,你我也只在伯仲之间,你自然不可能伤得了我!”杖欲秋强辩道,“而且,就算是你伤我,也没关系,我不会计较!可你因为徇私情而放走了陈金盛,埋下陈玉峰尸体而不让我带回宗门,导致源灵精再无线索,这一大罪,就算是杀了你也不足以平民愤!”
“剑南春,杖欲秋所言可是事实?”宇擎苍沉声问道,“你是否有能力制止陈玉峰的‘剑遁黑洞’而没有制止?是否可以活捉陈玉峰而没有活捉?是否可以带回陈玉峰尸体而故意掩埋?是否因为你们的师徒之情而故意给了陈玉峰一个机会!”
四个“是否”,语气一个比一个重,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怒气一次比一次盛,气氛越来越僵,整个大殿,除了宇擎苍的咆哮声在不断回荡,众人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出。
剑南春正视着上位的宇擎苍,只吐出了一个字,“是!”
“好!既然你承认了,若不制裁你,将来再难服众!现在我赐你一杯酒,留你一个全尸,你可有不服!”话音落,一杯毒酒已经浮空出现在了剑南春的面前。
“有!”剑南春却丝毫不给面子,只以一字反驳了宇擎苍。
“你敢不服?”宇擎苍更怒,“剑南春,别以为你曾为宗门立下过些许功劳,你就可以作威作福,我天骄庭是天下间最守规矩的门派,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的罪责,百死难消,赐你一个全尸,已经是顾全了你曾经的功劳了!”
剑南春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未认为自己立下过什么功劳,掌门人不必顾及这一点。不过我要说的一点是,掌门可曾记得‘庭主誓约’吗?”
“庭主誓约?”宇擎苍楞了一下。
大殿中,众人面面相觑,也在不断回忆着,何为“庭主誓约”。
剑南春轻轻一笑,“我天骄庭有着八千多年的历史,大家应该知道,咱们的开山祖师姓什么吧!”
废话!别说天骄庭门人了,整个兰陵域各方势力,谁不知道天骄庭的开山祖师啊!八千多年前的阵道高手陈君胜嘛,连吴勇都知道。
宇擎苍突然身体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阴沉起来。
只听剑南春继续说道,“只要不是数典忘祖之辈,就一定知道,开山祖师姓陈!本派最开始采用的是世袭制,即陈祖师的子孙成为下一代掌门人,可天有不测风云,陈祖师的血脉也并非代代强大,大概四千多年前,曾有一代陈家血脉,三个继承人竟然全部不堪大用,最好的一个才能进阶将级五重,而再无潜力可挖。老掌门也知不能把大位传给三个败家子,便改世袭制为禅让制,在老掌门退位前,指定一个可堪大用的高手成为新掌门!但老掌门也不可能不为陈家血脉考虑,因此便有了这‘庭主誓约’!”
剑南春笑着看向宇擎苍,“掌门,您可记起了‘庭主誓约’的内容?”
宇擎苍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这是天骄庭传统誓约,他可不想被人耻笑,只能说道,“自然记得!无论任何情况,祖师陈家,必须留有血脉;无论任何情况,祖师陈家血脉,死后不得玷污尸体!”
“不错,这就是代代相传的‘庭主誓约’,每一位掌门人继位的时候,都要向上一任掌门人宣誓,宣誓的内容就是这句话!而上任掌门人,会郑重交代新掌门,祖师血脉的现状。”剑南春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多盯了宇擎苍一眼,“还好,掌门人记得此誓约。”
宇擎苍差点没气爆了!剑南春这一眼算什么?是挑衅吗?还是讥讽啊?
宇擎苍的掌门之位,可不是上任掌门指定的,而是通过战胜上任掌门,而篡位得到的。虽然宇擎苍一直在粉饰这件事,说上任掌门人楚阵宗是因为身体缘故才仓促让位的,但明眼人谁还看不出啊,根本就是宇擎苍逼迫楚阵宗让位的。
在那种情况下,宇擎苍自然没有向楚阵宗宣誓,也就没有注意陈家血脉究竟是谁,久而久之,早就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没想到,剑南春竟然在这种场合下提出了这件事,那么陈玉峰叔侄俩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想不到陈玉峰和陈金盛竟然是开山祖师的血脉,你怎么不早说!”宇擎苍闷声说道。
这种事是做不了假的,宗门内自有弟子记录,一查便知,所以,宇擎苍根本就不怀疑剑南春所言的真实性。
剑南春对着宇擎苍一抱拳,“掌门,我的确能制止陈玉峰施展‘剑遁黑洞’,但我无法制止他的求死之心!一个将级十重高手若想求死,除非禁锢住他的全身灵力,否则,他随时都能震断自身经脉而死。陈玉峰的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还不如让他传给陈金盛,为陈家血脉留下一丝希望。而我掩埋陈玉峰的尸体,也是为了遵守‘庭主誓约’的内容,掌门,您觉得,我做得对吗?”
“对!”宇擎苍咬牙说道。
杖欲秋在一旁楞了半天,他也没想到事情反转得如此之快。连宇擎苍都没有注意到“庭主誓约”的事情,杖欲秋自然更加不会注意了。
宇擎苍暗中扫了杖欲秋一眼,面无表情。
杖欲秋会意,点了点头,大声叫道,“剑南春,这件事可以算你无罪,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事?”宇擎苍有气无力地问道。
“勾结人极宫余孽吴勇,一同攻击我的事情,你必须说清楚!”
哗……
大殿内一片骚动,即便是天骄殿如此严肃的场合,也经不起如此震撼消息的轰炸,吴勇竟然再次现身了,而且还与剑南春联手了!
吴勇可谓天骄庭的一个痛点,当年六大派九大家族共同开发人极宝库,天骄庭派出了百人精英队,却只回归了宇擎苍一人,而且对那一战闭口不谈。
后来兰陵域中有小道消息风传,六大派在人极之巅遭遇人极宫余孽吴勇,展开大战,六大派折戟而归。除了凛然盟及时退出而保存了实力之外,其余五大派全部损失惨重,甚至奇缘门门主朱啸山夫妇都再也没有现身过。
天骄庭众这才明白了,宇擎苍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同时也震惊于吴勇的强大。
后来再次听到吴勇的消息的时候,他竟然在地下黑市中,天骄庭与金蝶联盟首次因为同一件事而共同努力,全力搜寻,结果,吴勇下落不明,再也找不到他的丝毫痕迹了!
而近段时间,更是疯传出了圣女白雪洁竟然和吴勇“有一腿”的消息,甚至还暴露出了吴勇为白雪洁提供了九转回天丹,才令白雪洁在重伤的状态下还能半年内连升三重并魂兽入臣的事情——据传,起关键作用的不是白雪洁的资质,而是那枚九转回天丹!试问,若非两人关系不菲,吴勇怎么可能把珍贵的九转回天丹送给白雪洁呢!
所有事情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而且八成以上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经得起推敲……至于剩下的那两成,就是通过已知信息,来脑补出自己想要的“人造事实”了。
总言而之,对于吴勇这个人,天骄庭中无论上、中、下、底各层武者,都不待见,却又无可奈何的那种心态。
但只要有人与吴勇联合,必遭到众多天骄庭门人的反感。
如果剑南春真的勾结吴勇来攻击杖欲秋的话,那么他就不要打算在天骄庭混了,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了!
“剑南春,你有何话说?”宇擎苍脸色铁青,沉声说道,“勾结人极宫余孽,意图伤害同门,无异背叛宗门!”
剑南春定定地望着宇擎苍,先是沉默片刻,突然间又笑了起来,笑得非常放肆。
“掌门,您相信杖欲秋所言吗?”
“我本不愿相信,可是杖欲秋证据确凿啊!”宇擎苍貌似无奈地说道。
“什么证据?”
啪——
三本书扔到了剑南春的面前,杖欲秋狂傲地说道,“这就是吴勇所著的三本**,是我与吴勇对战时所得到的战利品。已经经过专业人士探索证明,确为吴勇之书。”
“专业人士证明?是谁?”
“我!”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
吴勇一看,还是个老熟人——葛树强!天眼神通“时空影像”的拥有者,也是楚云嫣安插在天骄庭的棋子。当初,楚云嫣心累了,想休息了,便激活一气乾坤石迷惑了重伤的葛树强,得到葛树强的效忠,令葛树强代替她向宇擎苍复仇。
想不到今天在这种场合遇到了葛树强,而且看样子已经取得了宇擎苍或者杖欲秋的最大信任——做伪证自然要找心腹之人了!
剑南春挑了挑眉毛,看着葛树强问道,“你能确定?”
“能!众所周知,我的天眼神通‘时空影像’能够沟通探索类法则,通过某些事物或某种场景,而显现出相关场景的影像。我曾经探测过这三本书,的确是吴勇所写,只是在前几天才落到了杖欲秋前辈的手里,而那一天,正是你放走陈金盛的那一天。我可以把详细影像播放给大家看。”葛树强沉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