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好一番认错悔改,东拉西扯的又找了无数个理由,最后王莽才考虑他年事已高,有些糊涂,才放过了他。
“李宏,你自己回忆回忆,这段时间,朕都饶了你多少次了?”王莽冷冷的看着李宏,道:“这一次朕依旧放过你,但你要知道,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可能永远对你宽宏大量,否则其他人看到了,未免显得朕对你太过偏心,你可明白。”
“臣明白,臣打心底里就明白陛下对臣那是真好。”李宏指天发誓道:“臣保证,臣以后一定尽心竭力,办好陛下交办的差事。”
“你若真能尽心竭力,便不会屡屡在朕的面前犯这么多的错。”王莽冷声道:“现在,你告诉朕,朕什么时候能看到粗略的账本,又什么时候能看到详细的账本。”
“这个……”李宏在心里暗暗盘算了起来,到底是老账房,李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一会李宏便道:“启奏陛下,大概三天之后,臣能把粗略的账本捋出来,至于更加详细的账本,则需要……”
“三天太长了,朕没这么多时间跟你瞎扯,一天,朕明天这个时候就要见到账本。”王莽伸出一根手指在李宏面前晃悠了一下。
李宏原本转红的面色当时一白,直接瘫倒在地上,哭道:“陛下,一天的时间,臣是真的拿不出账本的,陛下就是现在杀了臣,臣也拿不出来啊。”
李宏真的快要哭了,他说的三天,那都是他给自己高看了不少,就他手下现在那帮账房老爷,让他们三天拿账本出来,那都是李宏亲自监督的结果了,若是李宏不监督,估计三个月都别想见到粗略的账本,三年都别想见到详细的账本。
现在王莽让他一天之内把账本拿出来,李宏怎么算怎么不可能。
看李宏如丧考批至此,王莽不由得道:“你的手下也跟你一样没用吗?”
“陛下,不是臣没用,实在是现在臣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这次南征,臣只带了不多的几个户部郎官和主事随行,臣这点手下是真的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拿出账本的,实话跟陛下说,就是三天,臣拿出来的那账本,也得有好多个项目不曾统计的。”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缺手下了?”王莽道。
“缺。”李宏点头道:“不是一般的缺,是真的缺人太多。”
“缺人?”王莽挑了挑眉,喊道:“李宏,去把长孙无忌喊过来。”
长孙无忌飞速到了王莽帐内,看到面色很不好看的李宏,心知李宏又做了什么错事,犯在了陛下的手里,不过这与他长孙无忌无关,长孙无忌见礼之后道:“臣恭听陛下圣训!”
看到长孙无忌,李宏便已经猜到王莽要做什么,有心想要反抗,但李宏深知自己如今在王莽心中的地位可能连一军中小将都比不了,便放弃了,就如同他反抗不了邓通范里等人在户部的升迁一样,他同样反抗不了王莽越过他,继续插手户部的事情。
王莽看着长孙无忌直接道:“朕想要知道这次南征我大秦在财政上收入几何,支出几何,李宏这里带到战场可用的人不多,你那里有不少士子,其中可有熟悉财务的,可以调拨到李宏这里使用。”
长孙无忌看了眼李宏,却是没想到李宏竟然在这个地方惹怒了王莽,想了想,长孙无忌直接道:“启奏陛下,士子中能人异士颇多,其中颇有几个熟悉财务的,其中以江南四大才子中的祝山最懂财务,而八大怪才中的金农则是出身巨商金家,从小便是在账房里长大的,另外还有一些士子也都在财务上有不小的建树,若是李大人需要,臣这便通知这些士子到李大人手下听用。”
“李宏,你的意思呢?”王莽看向李宏。
李宏苦着脸道:“陛下说怎么办,臣就怎么办,祝山在理财上的手段微臣也曾经听闻过,确实是江南一绝,若是长孙大人肯割爱,臣定然是极高兴的。”
“可是朕在你的脸上可一点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王莽一点面子不留的道。
“臣真的是高兴,就是昨夜听说前锋大军遇袭,没睡好,所以这个表情僵硬了些。”李宏强自挤出些笑容道。
“朕信了你的理由。”王莽冷哼一声,道:“这样,除了祝山和金农外,长孙无忌你再从士子之中挑选五六个熟悉钱财的士子,一同调拨到李宏的手下,什么时候帮户部把账目给搞清楚了,什么时候另行任用。”
听王莽这般说,李宏和长孙无忌都是一愣,这几乎是把这些士子直接挂在户部了,什么叫把户部得账目搞清楚了,户部经手整个大秦的账目,一年到头理不清的帐,什么时候能搞得清楚,既然搞不清楚,那什么时候才会另有任用。
不过李宏和长孙无忌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犯糊涂,两人假装没听出王莽的画外音,随着王莽的命令,联袂出了王莽的大帐。
待两人出去,长孙无忌道:“李大人,南征的账是真的没搞清楚还是假的没搞清楚?”
“长孙大人,你看我这么一个糊涂人,怎么能把那么的复杂的账搞清楚啊。”李宏摇头道:“老夫不比长孙大人年轻,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眼睛不好使,头脑也不好使,所以办差的时候难免会开小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夫已经在尽量改正了。”
“呵呵。”长孙无忌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宏道:“李大人,您要是糊涂,那满朝文武可就没几个不糊涂的了。”
李宏没搭话,只是道:“长孙大人,咱们还是先去办陛下交代的正事吧,陛下给的时间可不多,老夫还有的忙呢。”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当先走去,这大秦的朝臣,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快到拐弯处的时候,长孙无忌却突然停下脚步,跟着他身后的李宏脚步急停,差点撞上长孙无忌,李宏不满道:“长孙大人,你这是何意?”
“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告诉李大人,长孙一向是极为佩服大人的,大人看似糊涂,但从不糊涂,大秦的账都刻在大人的脑子里呢。”长孙无忌盯着李宏,认真的道,然后也不待李宏回话,便径直向士子们居住的地方走去。
李宏看着长孙无忌离去的背影,眼中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