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摇摇头,便听雪风吟朗声说道:“天子在擂台上殒命一事,我们倒是也都认为,不是你林公子一人,便能做到的。”
林云闻言,目光一顿,向他看了过去。
雪风吟迎着他目光,微微一笑,颔首道:“但究竟是谁杀死了天子,阴阳天府难道一点都不准备认真追究,就要林公子你来背这个黑锅了么?”
林云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当下只不开口,等着他向后说下去。雪风吟瞧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我同圣子,倒是都有同一个想法。”
他说着,向身侧圣天机看去,见他略一颔首,二人当即欺身而上,向林云靠近,几人间鼻息相闻,声音更是细弱:“只怕这背后,是要我西楚城没落的一个天大阴谋!”
他话音未落,林云脸上便已经悚然变色。无数念头在他心中来回逡巡,一瞬间倒翻转了三四重想法。那二人也并不打扰他,同时向后退开,静静立在原处,只等他自己想清楚。
只是不等林云想得明白,早听一阵风声在屋里响动,雪风吟叱道:“什么人?!”
他说着纵身而起,竹笛在手,一阵笛声吹出,便听隐隐一阵野兽咆哮之声,几道虚影向着门外冲了出去。
圣天机手中捏着法诀,头顶一轮八卦若隐若现,同样警惕地向四周望去。
却听见空中一阵冷冷笑声,道:“姓林的小子,你倒是命大,竟能三番五次从我们的计划中逃得性命,不过你却不该同我们作对!”
林云蓦然抬头望去,目光便悚然一紧。但见一戴着狰狞面具的长衫汉子,蹲在梁上,透过那面具,一双眼睛刀子似的向林云的方向剐了过来!
在场三人均勃然变色,以雪风吟的灵兽,方才竟也没能探查得此人存在!
林云当下脑中一片混乱,掌中却是毫不留情,两道镇山印条件反射一般轰击出去,那人却从梁上一转,便轻飘飘避开了他的两掌,落在地下。那身法之漂亮,竟让在场的三个人心中同时赞叹起来。
圣天机道:“阁下何人?”
雪风吟却皱眉,低声道:“仔细了,此人身上多有异样,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类修者。”
他这么一说,圣天机和林云都是勃然变色。圣天机道:“那……他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先拿下再说!”林云心中却好似有了什么想法,目光略一凝固,冷声说了一句,旋即一道佛魔指自他指尖弹出,上边还缠绕着一层雷光,径直向那面具人疾射而去。
面具人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快意。他这一次不闪不避,用胸膛接了那一道佛魔指,只听轰隆一声,他胸前的衣服开了一个大洞,身上却半点伤痕也无!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的衣服,笑道:“哦哟,林云,你这人怎么这样?随随便便便坏别人一件衣裳!”
他说着,便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向后退了半步,挡住了自己的胸膛。只是在场的那三个人,任意一个,都是当世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又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们自己便是神通后期,倘若说能这么随意接下他们一招,却丝毫无损的,别说是神通后期,就算是不灭境,只怕也要好好商量一下。
只是此人看起来全然不似作伪,更兼他这一副形容都有些奇异,屋里空气竟凝固下来,双方谁也不敢擅动,都向对方的方向看着,成四足鼎立之势。
那面具人忽然笑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这句话,却是对着那三人身后说的,这三个都是神通后期高手,又岂会这样容易中招,一个个俱是抱元守一,同他对峙。圣天机向二人使了个眼色,正待要奋勇上前,却又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从那人方才看的方向,委实也传来了一阵奇特的波动,那种感觉,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了一个不朽境的高手,正从他们身后扑来!
三人同时向一侧掠开,一面还要提防着那面具人。却不料,那面具人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柔声道:“我不动手便是,你们何必如此?”
就在此时,空气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一只牛犊大小,似狼似犬的雪白妖兽出现在他们之前,扭动着身子,向那波动传来的方向咆哮着,声音里带着一丝畏惧。
“雪狼!”圣天机惊呼,掉头看着雪风吟,满面惊诧,“传说这东西极其难得,一向都是生存在……”
圣天机此时却并没有要解释的心情。他一双眼紧紧盯着雪狼,目光中闪过了几丝紧张,略略还带着些担忧,那只握着竹笛的手,此时竟然起了青筋。
圣天机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眉心金光一闪,头顶那一轮八卦之中,便缓缓转圜起了五行之色。
他二人都向雪狼的方向盯着,林云却与他们成掎角之势,一双冷眼紧紧盯着那个面具人,不曾有分毫放松。
面具人嗤笑一声,道:“你盯着我,又有什么用?那东西就要来了,我可不会保你们。”
林云冷笑一声,道:“这东西恐怕是你所召唤来的吧。”
“那又怎么样?”面具人嘿嘿一笑,并不否认,“就算是我召唤来的,你们不是同样毫无还手之力么?”
他看着林云脸上略显憋屈的神色,嘿嘿一笑道:“再说了,就凭你们几个……尤其是你这个神通后期,刚入门的小子,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说着,有恃无恐地冲着林云呲了呲牙。
林云心头一股火气顿时燃了起来。这火气就似是从他全身筋脉中发出来的一样,沿着筋脉一直延伸到心脏,最后汇拢灵台,竟然能冲击得他的识海金殿一阵阵轰隆作响。
“啊--!”林云咆哮道,声音所过之处,整个空间都似乎为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他识海金殿当下也是一阵一阵地翻转着,带来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感觉,就仿佛随时都会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