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态轻盈,身姿高挑。青衣妙曼,罗裙飘摇。
纤腰楚楚,秋水盈盈。凛若冰霜,婀娜窈窕。
虽有轻纱遮面,不见庐山真容,但却难掩其仙姿玉质,天人之秀。
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着七分冰肌,三分玉骨。皓腕之洁白,玉指之纤细,雪肌之晶莹,体态之俊雅,皆是世间罕见。
轻纱之外,露出杨柳宫眉,双瞳剪水,蹙眉微微,嗔怒点点,不逊广寒仙子,更胜姑射神人。
虽已年过四旬,但其容姿美态却丝毫不逊于芳华少女。甚至年轻貌美的潘雨音,站在其面前,都不免有些相形见绌。
其容姿出众不仅在于容貌,更在于她那股由内及外的仙人气质。
此人便是绝情谷主,萧芷柔。
当柳寻衣远远看到萧芷柔时,心中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
在这般年纪的女人中,他本以为洛天瑾之妻凌潇潇、钟离木之妻庄夫人,皆已是气质出众,才貌俱佳,出类拔萃,人中龙凤。却不料,今日竟亲眼见到一位,远比她们更超凡脱俗千百倍的女子。
若非萧芷柔天生丽质,旁人定以为她修炼了什么返老还童之术不可。
萧芷柔的出现,令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冷空阳眉心微皱,冷声道:“阁下便是绝情谷主?”
“是。”
萧芷柔平淡如水地答应一声,转而举目环顾,反问道:“是谁弄坏了我的花?”
“是我!”冷空阳倒不含糊,直言道,“若非如此,只怕阁下也不肯出来见我。”
萧芷柔对冷空阳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绝情谷与昆仑派无冤无仇,你为何来找我的麻烦?”
“明知故问!”冷空阳怒声道,“尔等偷学我派武功,此事算不算仇怨?”
说罢,冷空阳伸手一指常无悔,轻蔑道:“刚才我特意试过他的武功,发现他的剑法与我昆仑派的四季剑法颇有相似之处,此事你又该如何解释?”
“胡说!”常无悔怒斥道,“我刚才所使的乃是绝情谷的春秋剑式,与你昆仑派何干?”
“还不承认?”冷空阳冷笑道,“我本以为你们只偷学了昆仑派的‘北斗阵法’,却不料你们竟连‘四季剑法’也一并偷师。快说,你们还偷了昆仑派的哪些武功?这些武功又是从何而来?昆仑派中可暗藏着你们的奸细?”
萧芷柔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未经邀请,擅闯上门,如今还敢向我兴师问罪,实在可笑。”
“可笑?待我将你的绝情谷踏为平地,看你还能否笑的出来?”
冷空阳暴喝一声,随之脚下一顿,身形登时冲天而起。半空中,剑锋挥舞,数十道凌厉的剑气直扑萧芷柔而去。
“哼!”
面度冷空阳的突然袭击,萧芷柔稳若泰山,纹丝不动,依旧静如处子般默默站在原地,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眸子,毫不避讳地漠视着无数道剑气在虚空荡起一层层涟漪,并在她的瞳孔中迅速放大,呼啸而来,越逼越近。
“小心……”
“砰!砰!砰!”
不等柳寻衣出言提醒,数十道剑气竟在萧芷柔身前两尺之外,陡然被一股无形之力生生震碎。眨眼间,凌厉的劲气化作一片虚无,消散在徐徐微风之中。
“嘶!”
这一幕,令观战之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们早有预料,绝情谷主绝非庸碌之辈,但却谁也没能想到,萧芷柔的武功竟会如此恐怖。
“看招!”
然而,冷空阳并不甘心,双脚连翻踏出,身法骤然加速,快若闪电,怒喝一声,挺剑直刺萧芷柔的眉心。
对此,萧芷柔依旧巍然不动。当冷空阳的剑锋刺到她身前时,诡异的一幕再度出现。
距萧芷柔两尺之外,冷空阳的长剑好像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阻挠,任他如何加力,甚至将长剑折弯,可剑尖却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这……”
若非亲眼见到冷空阳狰狞的五官,以及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柳寻衣等人绝不会相信,昆仑派三长老的全力一击,在萧芷柔面前竟会显的如此孱弱不堪,甚至连“靠近”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啊!”
“咔嚓……”
当冷空阳将剑上的力道一加再加,直至十成内力尽数灌出时,长剑再也承受不住二人对抗的压力,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剑锋竟是从中折断,一分为二。
“噗!”
长剑断裂,力道一时收敛不及,冷空阳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扑去,脑袋狠狠地撞在萧芷柔身前的无形壁垒之上,瞬间弹飞,半空中又喷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强横的气势登时变的萎靡不堪。
“这是……内力外化!”
梅紫川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语,而她的这句话也令柳寻衣再次大吃一惊。
内力外化,非九重内力不可达到。
而拥有九重内力的绝顶高手,放眼整个江湖怕也找不出几个。随便一人都是凤毛麟角,万里挑一的大人物。
内力外化,这种近乎神技的手段,柳寻衣迄今为止也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上,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手悟禅,曾施展出金钟罩,将内力外化。第二次便是今天。
两者不同的是,悟禅的内力外化只能施展出半尺,而萧芷柔的内力外化,却足有两尺之遥。由此可见,萧芷柔的内力,甚至比悟禅还要深厚。
悟禅年纪轻轻,便在内力修为上登峰造极,靠的是天下第一内功心法“易筋经”。
最令柳寻衣百思不解的是,以萧芷柔今时今日的年纪,一身如此深不可测的内力,又是从何而来?
“三长老!”
“师父!”
见冷空阳败退,几名昆仑派弟子赶忙围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其搀扶起来。
此刻,冷空阳面如死灰,身形佝偻,俨然伤势不轻。但比起身体的伤势,其“心伤”更为严重。
绝情谷主的武功,远超他的想象。
“拿下他们……”
“慢着!”
不等常无悔开口,萧芷柔却缓缓摇头道:“给他们解药,让他们走。”
“让他们走?”常无悔难以置信地望着萧芷柔,错愕道,“可是他们……”
“让他们走。”
这一次,萧芷柔的语气比之刚刚更为坚定,似是不容置疑。
闻言,常无悔稍稍一愣,随之毕恭毕敬地拱手领命。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随手扔给冷空阳,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是解药,三滴兑一碗水服下,十二个时辰之后便可自行痊愈。”
冷空阳擦去嘴角的血迹,将信将疑道:“你们会这么好心?”
“我与桃花婆婆有旧,而她曾是昆仑派弟子,因此我不忍杀你。”萧芷柔淡淡地说道,“今天暂且饶你们一次,但也只有这一次。倘若你们再敢擅闯绝情谷,我必杀之!”
“我还有一事要问!”冷空阳急声道:“绝情谷的武功……为何与我昆仑派的武功有诸多相似之处?”
冷空阳已经见识过萧芷柔的手段,故而不敢再口无遮拦地提及“偷师”二字,语气较之刚刚也柔和许多。
“昆仑派是昆仑派,绝情谷是绝情谷。”萧芷柔不咸不淡地回道,“二者无任何关系,亦无半点相似之处,是你们多心了。”
“可是……”
“无悔,送客!”
不等冷空阳再度追问,萧芷柔已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冷空阳本不甘心就此离去,但迫于眼下的形势,只能暂时隐忍。犹豫再三,最终冷哼一声,招呼牧笙等昆仑派弟子,相互搀扶着朝岸边走去。
冷空阳太过自信,自以为凭借“昆仑派”的威名,可以令绝情谷闻风丧胆。却不料,自己非但没能震慑萧芷柔,反而还被萧芷柔的雷霆手段彻底折服。
昆仑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来时气势汹汹,走时狼狈不堪,令人唏嘘不已。
待昆仑派走后,萧芷柔又向钱氏兄弟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二人不得再踏入绝情谷半步。”
虽然萧芷柔语气平淡,但钱龙还是能从她的措辞中,听出一丝愠怒之意。
钱龙不敢耽搁,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随后抱起昏迷未醒的钱虎,逃也似的离开了绝情谷。
三言两语,平息了一场风波。柳寻衣对这位处变不惊,高深莫测的绝情谷主感到愈发好奇。
“谷主……”
不等萧芷柔转身离去,常无悔突然开口道:“回禀府主,有客求见!”
“无悔,你知道我从不见客。”萧芷柔头也不回地说道,同时脚步不停,径自朝谷内走去。
“可是……”
“萧谷主且慢!”
不等常无悔再劝,柳寻衣突然迈步上前,直言道:“事关桃花婆婆和唐阿富等人的生死,难道萧谷主也要视而不见吗?在下奉洛府主之命,前来拜访萧谷主,还请前辈拨冗一叙。”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常无悔和一众绝情谷弟子的骇然目光。
见状,柳寻衣不禁一怔,错愕道:“莫非……我说错什么话了?”
“你说的没错。”萧芷柔头也不回地说道,“但你错在提到一个人。”
“何人?”
“我的仇人!”
话音未落,萧芷柔蓦然转身,随之玉臂轻挥。霎时间,一股浩瀚而凌厉的劲气,如翻江倒海,似风卷残云般,骤然袭向柳寻衣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