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这个时候。我记得啊,那山上这个时候该有高脚菇、霉菇、石头菇。哎,那可真是多啊,采了一大篮子吧?”夏侯咏呵呵笑到。
“是啊,那时候真有意思。”
“帝都有什么好的?我就不喜欢。”最后,他还是很埋怨。
“你不喜欢的还有家里的氛围吧?”
他看了夏侯战一眼,喝了一口酒,悻悻说到:“不错,不喜欢。每天都是吵吵,都没有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怎么会喜欢?”
“嗯。”夏侯战应了一句,但没有往下接,而是选择打住:“差不多了,早点歇息吧。”
两人点到为止,都没有深入说什么,仿佛都是心中的刺,时时刻刻会在心里作祟,让他们难过。
第二天一早,夏侯战问了钺儿在哪,仍旧带着玛丽出发去找了。在这几天里,他得去看看自己侄儿,不能错过。而夏侯咏,则是去告知其他的几个伙伴,约得晚上一起吃顿饭。
一片竹林里,一大一小两人正围着一张棋盘,下着围棋。
周围的竹子,竹叶稀疏,高高如盖,遮住了清晨的太阳。一阵春寒吹来,引得叶子莎莎作响。
一股嫩竹的清香飘浮在林子里,煞是好闻,还混着野花的味道,浸入人的心脾。
那大人乃是一大和尚,身穿讷衣,脚踏麻鞋,脖颈间挂着一串佛珠。他手中正捏着一个黑色的棋子,“啪”的一声放到了棋盘的左下角。
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小孩子。他的头发被剃得短短的,好在没有戒疤,算不得真正的和尚。
小和尚生得一张小圆脸,小嘴嘟囔囔的,脸颊一边还有一个小红晕。他穿的是一件小短衣,最常见的颜色,脖颈间也挂着一串小佛珠。
“钺儿,你怎么不下了?”
小和尚捏着棋子,迟迟不肯放下。但是老和尚知道他可不是在思索怎么下棋,必然是心中另有所想。
此时叶子声“呼啦”作响,他突然说到:“师傅,有风。”
“嗯。”
“师傅你说,风从山间吹到田野,再从田野吹到大街小巷里,他们不会累吗?”小和尚把棋子放下,抬起头露出困惑的神情。
“就算是累,它们也不能停下来啊。”老和尚一边看着棋盘一边回答。
“为什么呀?停下来歇歇脚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因为一停下来,它们就不存在了。”老和尚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到。
小和尚听言,低下头思考了一下,嘴里呢喃着:“不存在了.....还好我不是风。”
老和尚见状,停下手中的棋子,微笑着问他:“钺儿,学堂的梦夫子每天研习四书五经、野怪杂志五六时辰,数十年如一日,你觉得如何?”
“梦夫子文学修养深不可测,”小和尚想到出路,把棋子落在棋盘上,大声说到,“厉害!”
“你叔叔鹏每天闻鸡起舞,从不间断,你又觉得如何?”
小和尚当即回答:“鹏叔叔剑法超绝,十几个人都近不了身,厉害!”
“嗯,其实他们都是这世间停不下来的风,他们把自己当成风不敢停下来,所以一直在努力和坚持,才使他们像现在这么厉害。”
“那要成为风,也.....也太累了。”小和尚嘀咕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谁说累,就一定不快乐呢?”老和尚悠悠地说到,“风从不停歇,所以见识过山间色彩艳丽地花朵,田野上金色的稻浪,还有大街小巷里食物的清香......钺儿,你羡慕吗?”
“羡慕!”小和尚站起来,双手握拳,振奋地说到,“那我也要成为风!努力修行,见识世间所有的美景。”
老和尚开怀大笑,鼓励道:“呵,那你可千万别停下来哦。”
“嗯,我知道。”小和尚坚定地回答到,“停下来,就消失了。”
“嗯。”老和尚轻轻地嗯到。恰巧,一阵风吹来,惹得竹林叶子莎莎作响,好不热闹。
“有人来了,钺儿,去迎过来。”老和尚说了一声,自己却依然看着棋盘,拿着棋子放上去。
“师傅,在哪呢?”小和尚东张西望,只看见飘落的叶子,却没有看见人来。可是师傅不会骗他,于是沿着细石子铺成的小道,蹦蹦跳跳去了。
刚出了偌大的竹林,他就瞧见了一男一女正走来,男子倒是比他的鹏叔叔还要威风几分,不过看了女子后,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女子了。
“好漂亮的姐姐,金发碧眼,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呢?”他在心里想到,“待会就要问问清楚呢。”
“两……位施主,你们可是来找我师傅的?”小和尚瞪大着眼睛,抬头盯着两人,眼神却在玛丽的身上游离。
夏侯战老远就见了一个可爱的小和尚从竹林里边跑出来,脑袋大大的,眼珠子炯炯有神,剪着极端的头发,又穿着小沙弥的打扮。不消说,这就是他那侄儿——夏侯钺。
他刚想抱抱他,却发现这小子说了第一句话后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了,于是正色说到:“小师傅,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近女色,你的师傅没有教过你吗?”
“嗯?啊……”小和尚回过神来,吓了一跳,“你……你可不要告诉师傅,是这姐姐太漂亮了!”话后,他的眼珠子还在玛丽身上转动。
玛丽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捂住嘴角正笑得欢呢。由于语言不通,她就用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直把他羞得脸蛋全红了。
夏侯战一把将他抱起,嘴里念念有词,“好小子,有出息了啊!当个小和尚,只怕也是个花和尚!”把他夹在腹部,就朝里走去。
小和尚大惊,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你……你放我下来!等下我师傅会打你的!”
可是夏侯战根本不理,哈哈大笑地走着,急得他又说到,“我师傅佛法精深不动手,可我还有鹏叔叔,他的剑法可厉害呢!快放我下来。”他的两条小腿在夏侯战胸口蹬来蹬去,踢的“咚咚”作响。
“你的鹏叔叔是谁?”夏侯战故意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