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心中很忐忑,特别是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感觉嗓子眼里堵了一颗鸡蛋,呼吸不过来。
这座房间她很熟悉,上次和夏侯战一行人还在这里吃过饭。只是,里面的布置改动过了,更适合人的居住。此刻,壁炉中正烧着旺盛的火苗,映得青色的石壁紫红紫红的。那扇窗户,也装上了厚厚的帘布,只留着一人宽的透亮,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玛丽女王陛下,很高兴能在帝都见到您。”耶路撒冷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背对她,似乎正在看着窗外的景色。
“主教大人,我已经不是女王了。还是说说您有什么事吧,说完了我要尽快赶回去。否则格兰特找不见该着急了。”玛丽镇住心神,展现出了女王的风范。
耶路撒冷撇过头,对着玛丽笑了笑,笑得十分的慈祥和蔼。“女王陛下,只要大主教一句话,您女王的身份永远不变,您可以永远是弗朗西斯国的女王陛下,这是谁都不能反对的。”
“还是说说你有什么事吧。”说实话,她不迷恋女王的身份,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很自在。因而,耶路撒冷提出的提议她不感兴趣。
“先坐下吧女王陛下,我们有很多的事情可以聊的。来,我们先喝一杯。”他走到桌子边,用杯子倒了两杯红酒,“来,坐下。”
玛丽看见他眼睛,觉得就像是夜间看见的猫的眼睛,让她觉得毫无秘密可言,看得她心里发慌。她坐在了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两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局促不安。曾经的女王陛下,历经了无数的暗杀和政治斗争,可谓是身经百战,心理素质极佳。可是和一位主教大人比起来,依然是力不从心。
“这儿的天气很干燥,对吗女王陛下?”他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在屋子里走动着,“还有这儿的食物,不知道您是否吃得还习惯?好像除了您的衣服还保留着我们海外的风格,其他的还好吗?”
“这一切不都是你们一手促成的吗?有什么话还是快说吧!”
“不,在这之前,我想告诉您一个消息。是关于斯科特国王室成员的事情。不瞒您,现在斯科特国已经被伊丽莎白女王继承了,前王室成员,也就是您的亲戚,都被关押起来了。您不想了解他们的现状吗?”
“在我母亲去世的信传到我手里时,我就料想到了这样的结局。”玛丽忍住泪水,没有当场哭出来,“在我被囚禁的时候,他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他们的女王,那时他们在哪里?”
“是的,他们抛弃了您,但是我知道您是不会抛弃他们的。在您和他们之间,是有一条血脉关联的。不管是何时何地,这是不能变化的。”耶路撒冷认真地说到,好像在阐述一条真理,“至少,那儿是您的出生地,是您的家。在这儿,您就像是大海里的小叶舟,像是没有根系的浮萍,到处是漂泊。”
思乡之情,是任何人都会有的。在她第一次到这儿来的时候,她觉得仿佛回到了斯科特王室的城堡里,那儿的装扮和这里简直太相似了。她有许多个夜晚,都在梦里梦见她的故乡——斯科特国,还有她待了十七年之久的弗朗西斯国。每次醒来,她残忍地告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余后的人生,只能在异国他乡度过。
这时,她没有忍住,眼泪簌簌地流下来。离开海外后,没有人再对她提过海外的家乡,就是夏侯战也不曾。这种思念的感情在心中压抑太久了,爆发出来就很猛烈。
耶路撒冷点点头,继续说到,“格兰特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大主教非常的欣赏他。不久前,我已经去找他谈过了,大主教让我表达了足够的诚意。但是,他并不领情。”
玛丽擦拭了眼泪,情绪发泄后,胆子似乎大了些。“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格兰特他是个骑士,有仇必报,他是不会和你们妥协的!”
“女王陛下,看来您还没有理解我与你讲的话。格兰特与我们有仇,与光明教势不两立,但是您不一样。他的家乡在这里,您到底是外人。”耶路撒冷没有理会她的愤怒,以更加平静的声音说到,“他不会与我们妥协,但是您会,我相信,大主教也相信。所以,大主教特意交代我找到您。”
“妥协?”玛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光明教这些恶徒竟然要求她妥协。她的胸口大起大落,极度生气,“你们杀死我的丈夫的时候,你们眼睛都不眨下!愿女神在的话,请惩罚说这句话的人!”
“女王陛下,女神一直与您同在。我们来找到您,就是带着女神的旨意来的。女神说,‘去,找到流离失所的孩子,给她温暖,让她重归我的怀抱。’”他诚恳地说到,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玛丽这才想起,眼前的恶棍不就是靠着女神的名义打着女神的旗号到处迷惑世人、欺杀世人吗?女神到底会站在谁的身边?
“主教大人,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说这些,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如果回去晚了,我不知道格兰特会不会找到这里。他是我的守护骑士,守护我是他终身的责任和义务。”
耶路撒冷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也不想继续留着她,只说到:“女王陛下,我们已经向帝国的皇帝陛下请求,在城里建造一座使者馆,届时也会有钟声和祷告。如果您以后愿意,随时可以来的。”
他说的这么多话,或许只有这一句是听到玛丽的心里去了。而耶路撒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走吧,我送您下去。等会儿要是您的骑士真的找到这来了,兴许会增加误会的。”说着,他拉开门,领着玛丽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骚动,好像是有打斗的声音,乒乒乓乓一阵响。耶路撒冷皱着眉头,心中惊疑不定,以为真就是夏侯战找到这儿来了。
而玛丽脸上的阴霾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在她看来,楼下来找事的人必定就是夏侯战了。她拎起裙脚,顺着楼梯飞快地跑下去,心情非常地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