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过去了,五年期限也要到了,川叶安,你会不会把我忘记了,不来接我了?”她在心里问到。她一直都记着那个约定,每每进城时都要驻足看那亭子很久,甚至有时会去那坐坐,解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齐格鲁也勒住了马匹,停在一旁等候。他已经习惯了,每次都要陪着她在城门口看上一段时间,或者等上一段时间。他作为博古娜拉的贴身护卫,又是夏侯战和她之间约定的见证人,他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只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期待那个少年快点回来,把她带走。
他很心疼博古娜拉,因为她做事总是不计后果。比如她总是早起晚睡,每天看的情报可以堆成小山坡,三餐都会忘记吃;比如她有时要去证实某些情报,竟然带着他亲自深入草原,有几次都被发现了,幸亏他死战保护,这才脱身逃回来;比如,回想她的额布吉时,就彻夜不眠,第二天形容憔悴……
“小姐,快了!川公子他一言九鼎,说了五年期限,就一定会回来的!”齐格鲁终于在这里说了一句话,以前他都是默默地陪伴着。
“只还有九个月。”博古娜拉时间算得很清楚,幽幽地说到,“如果他不来呢?或者他忘记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小姐,李将军答应过此事。等会儿去见了他,我来问问!”他先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但不忍她失望,于是拍着胸脯说要去问过李木。
博古娜拉回过头,对着齐格鲁嫣然一笑:“将军军务繁忙,哪里要他管这样的琐事。你都相信川叶安一言九鼎,我还会有理由不相信吗?”
“呵呵……”齐格鲁看见她笑了,露出甜美的笑容,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般,笑得合不拢嘴,“川公子是个厉害人物!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小姐你呢!”
“又胡言乱语了!”她娇嗔了一句。她心里的确开心,因为期限越来越近了,意味着她马上就要见到夏侯战了。不过,齐格鲁如此大大咧咧地说出她的秘密,难免要呵斥他一声,“你要再乱讲,以后你就不准跟着我了!”
齐格鲁闻言,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慌忙跳下马来,跪倒在她脚下:“小姐,我齐格鲁世世代代为您尽忠,保卫您的安全!如果您不要我跟着了,那我不如死了算了!”言罢,他麻利地抽出弯刀往脖子上抹去。
博古娜拉却是一脚点在他的手腕处,使得他手臂发麻,手里的弯刀也脱落在地。她气得两道眉毛都挤在一起了,手里握着的鞭子忍将不住就要抽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齐格鲁,你诚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我就随便一说,你动不动就要抹脖子!你死了,谁来替我分忧解愁,谁来保护我!你诚心想要我一个人活在世上是吗?”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这几年,她过得的确很辛苦,倍受煎熬。她一方面时时刻刻想着为额布吉报仇,一方面时时刻刻又想着夏侯战,思念难耐。若不是有个约定,她都没有勇气走过来。
齐格鲁大惊,“蹭”地站起身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有时候确实傻乎乎的,不能理解她的话,更不能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宽慰她。眼见着小姐越哭越大声,他心中着急,却也跟着哭起来了,“哇哇哇……”
他的哭声瞬间就将博古娜拉镇住了。她抹抹脸上的泪水,哭哭啼啼地问到:“堂堂七尺男儿,你哭个什么道理!”
他哭得就像一个孩子,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擦着眼角的泪水,嘴巴张得大大的,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他不仅镇住了博古娜拉,就连路边的行人和城楼口的士兵都忍不住朝他这边看着,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要一同哭泣。
博古娜拉感受到了其他人的异样的眼光,顿时脸上不自然起来,对着他大吼了一句;“哭什么哭!不是让你不要哭了吗?!”
齐格鲁的哭声随着她的训斥戛然而止,瞪着一双大眼珠子,好像很无辜,“小姐,我看你哭的很伤心,但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你哭了。”
他说的话太感人了,以至于博古娜拉差点又要哭出来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着他说道:“齐格鲁,谢谢你!有你真好!如果没有你,这四年里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呢!”
“呵呵,小姐放心。只要我齐格鲁在,谁都不能欺负你,更没有人能杀得了你!”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态度很坚决。
博古娜拉伸手摸了摸他的一头卷发,突然调皮地问到,“齐格鲁,如果川叶安以后不好好待我,你要如何?”
“这……”他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感念了一下四年前夏侯战对他俩的救命之恩罢了,与保护博古娜拉的使命想比,不足一提,“小姐,如果他敢不善待你,我就去揍他一顿,直到揍得他不敢欺负你为止!呵呵呵”
他傻呵呵地笑起来。他以为自己厉害了,可夏侯战不知道比他厉害了多少倍。真要揍起来,保准是他吃亏。
她点点头,又拍拍他的肩膀,“快上马去,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呢!”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座府邸跟前,其上的牌匾写着二字,“帅府”。门口站着二十个士兵,都出自于精卫营,是专门保护李木的军队。人人都穿着明亮的铠甲,腰间撇着大刀,威风凛凛一丝不苟。
博古娜拉带着齐格鲁都不用通报,直接朝着李木书房的位置快步走去。她来帅府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甚至最初的一段时间她还在府里住过。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每一根柱子,每一个转角,她都清楚。
在她到书房前,李木一直在研究着桌上的一副地图。这地图取自于北方省,上面标绘了北方省所有城镇和山山水水,一目了然。
北方省只是一片区域的统称,就好比南疆一般,还有南方省,是行政区域的叫法。北方省北边是北方森林,东南一角是帝都,往南直逼金陵JX北方向,有平城连着草原。整个一省,除了平城、齐城、赤城之间的地势起伏不平,其他的地区都是一马平川。
李木盯着平城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停留在唐城的位置,陷入了沉思。最后,他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将军,我来了!”恰在他望着门外时,博古娜拉出现在了门口。
“娜拉,你来了。”李木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好久没来了,肯定是有紧急消息吧?”
“是的,我……”就在她要说下去的时候,李木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不急。你来了,刚好我也有事与你说。听我说完后,你再说不迟。”他笑了笑。他打量了一下她瘦小的身躯,包裹在铠甲里,让他产生了怜惜。“怎么一直穿着铠甲,不累吗?还是怕来的路上遭遇伏击呀。”
博古娜拉听到他的玩笑话,嫣然一笑,随手就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来。她的脸蛋也完全露出来了,与四年前并无差别,反而更精致了些。“将军,是跟你学的。你说过,在军营里就该铠甲在身利剑在握,大意不得。”
“哈哈哈……”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嗯,不错。既然是一名军人,就该有军人的素养和作风,就该时刻保持警惕。铠甲在身,利剑在握,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军队对帝国负责,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不过啊,娜拉,到了这儿,你就不必如此了。来人啊!”
立刻,门口进来一丫鬟,躬身行礼到,“将军。”
李木挥挥手,“带她下去沐浴,换身准备好的衣服再来见我。”
“是将军。”丫鬟答应一声,垂手一旁在门口等着博古娜拉一同离开。
博古娜拉只觉得奇怪,不明白李木的意图。但是,在军中四年,她已经养成了服从命令的习惯。至少她不觉得李木会无的放矢,定然有事情安排。想通这点,她转身便跟着丫鬟离开书房。
她在帅府有属于自己的一间屋子,只是她并不常住,只当是驿站,不能及时赶回到军营时就在那住一夜。丫鬟们忙忙碌碌,打水的打水,撒花的撒花,还有的正伺候她脱衣服。
她很是不习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洗澡。突然间被其他人脱去衣服,被许多双眼睛盯着,非常尴尬。但是没有办法,丫鬟们一定要伺候她,忍忍就习惯了。
“小姐,您可真漂亮!”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赞美了一声。看她年纪,也就十一二三岁的样子。
博古娜拉本来就红着脸,这会儿被夸赞一声,就更加地红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抬起腿跨进浴桶里,将光溜溜的身子沉浸在水里,减少些许尴尬。
温和的水刚好浸在她胸口往上一些,露出了脖子和锁骨间大部分的白皙皮肤。她很白,却也红润饱满,极为有弹性。她感觉全身都松懈了,突然间产生一种倦意,很想睡觉。
这四年来,每天她休息的时间都很短,甚至有时彻夜不眠。但她总是紧绷着神经,把心头的仇恨和思念来刺激自己,让自己时时刻刻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她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更没有像现在这样泡过澡,也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泡澡。
“好舒服。”她闭着眼睛,一面感受着水温,一面嗅着玫瑰的花香,只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过得太累了,“川叶安,你真地会来吗?我好累,我想休息。”她再次在心里问自己。
浴桶旁边站着的丫鬟见她躺在水中一动不动,又闭着眼睛,只当是在等待她们动手。于是,各人七手八脚的,拿毛巾的拿毛巾,拿瓢的拿瓢,动手的动手。
猛然间,博古娜拉感觉到一只手掌贴在自己的锁骨间,不断摩挲着。她睁开眼睛,就见刚才说话的小丫鬟正专心致志地轻柔地给她搓澡。
小丫鬟的手进入到水中,只想给她的脖子处浇点水,岂料却碰到了她的玉峰上的点红,轻轻地擦过。
“嘤!”她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吐出了一个似舒服又痒痒的字符来。她感觉到了,而且还听到了边上两个年纪大的丫鬟的抿嘴笑声,瞬间就羞愧难当!她真想一头钻进水里去,但是这样无疑就是掩饰了。。
“嗯哼。”她赶紧咳嗽了一下,对着几个丫鬟说到,“不用你们伺候了,我自己洗便是。把我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于是个个垂手退下,临出门前道了一声,“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一声,奴婢就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