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娜拉显得有些羞涩,做个情报官还好,真要当个女将军,她是不敢想的。她站起身,把目光投注在地图上。有一片区域,被用朱笔圈起来了,正是北方省。“原来将军早有准备,且看他如何安排。”她默默想到。
“你看,草原人打破汉城后,就会进攻齐城,赤城。他们一定会集中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两座城,形成拱卫之势。特别是汉城,进可攻退可守,草原人一定会把那当做大本营,屯粮备兵,支援骑兵南下或东进。”
“将军分析的有道理!那我们该如何?”
李木惊讶道:“我们?娜拉,朝廷是朝廷,我是我,你是你。到底该如何,我哪里会知道呢?”
“将军,我们为何不主动进攻王廷,或者出兵截击草原军队到汉城去?如此的话,朝廷也有理由出兵哪!”
“十五年过去了,如今草原人气势正盛,我若去围魏救赵或者半途伏击,要吃大亏。用兵者,要避其锋芒。再者,我出兵时机也不到,只能暗中布局,为大会战做准备!”
“做准备?做何准备?”
“你就是我做的准备!”
博古娜拉又开始迷糊了,“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去汉城刺探情报?为平原军提供军情?”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个理由了。
“不,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平原军。”李木摇摇头,笑着说到,“总之,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去准备吧。你带着齐格鲁,今夜就出发去汉城潜伏下来。去吧!”他挥挥手,就要让她退下。
“可……将军,我……你……”
“娜拉,有什么话就大胆说出来。”
“将军,你让我去见川叶安,我去哪见?几时能见?”她鼓起勇气问到。
“哈哈,傻丫头,你去汉城,当然是在那儿相见了。至于你们什么时候能见,得要看朝廷何时发兵了。我这边明天就会送出加急奏折,想必几天汉城破了也会告急的,至少得有半个月的时间。”
“哦,这样啊。”博古娜拉一阵失望。她以为,几天就能见到了,却不想还是个遥遥无期,“将军,我这就去准备了。”
李木点点头,摊开一本折子,开始写起奏折来。
半个月后,帝都天气开始回暖,大街上也逐渐热闹起来。各种叫卖的声音,还有拨浪鼓、唢呐等乐器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大街小巷。帝都的男男女女,老少爷们,又都出现在街上凑热闹。一时间,那股冷清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极速穿入城门,要往玄武门而去。一路上马的速度太快,行人又多,顿时就在人群里引起了慌乱。马匹倒是没有伤人,可是行人互相挤压脚踏,受伤不小。特别是路边的小贩可遭了苦殃,卖的东西全毁了,却不知道该找谁。
“都让开!平原军急件!”无奈之下,这个传信的士兵只好一边跑马嘴里一边大喊。他是离帝都最近的驿站来的,距离有八百里路,足足跑了一天一夜,换了四匹马,这才在第二天早上赶到了帝都。
但凡对平原军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是专门为帝国镇守西北边线,抵御草原人南下的军队。平原军来了急件,岂不是又有了战事?
不过,帝都的百姓了解的可不多。他们也不管这士兵传的是不是急件,只知道他横冲直撞伤了人,就要拿他去见官,送到治安署去。几个大胆的又有些武技的年轻人,当即就合力挡住了传信的士兵。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抵挡驿站的官兵!耽误了情报,要你们的脑袋!”士兵翻身下马,一手握住腰间的长剑,想要喝退几个年轻人。
不曾想,其中一年轻人胆子大,脾气火爆,受不得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上来就一拳。
传信的士兵大意中了一拳,只感觉天旋地转,倒地不起。随后就被拖着送到治安署去了。
如此,李木传到帝都的情报又被耽误了一天,直到夜里才被治安署的一个小官员发现出了乌龙,急忙上报,可老皇帝已经休息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帝都里的高层除了老皇帝还不知道外,几乎所有有势力的官员都知道了:草原人开始折腾了!
第二天一早,夏侯战正要去上课,后头的曹刚匆匆忙忙地喊住了他,“夏侯兄,夏侯兄,出大事了!”
“何事惊慌?莫不是聚莺楼的翠花赖上你了?”夏侯战见他这般模样,只当又在糊弄他,干脆先下手为强。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见曹刚语气凝重,神色也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话,心里“咯噔”他一下,“快说,到底怎么了?”
“草原人沉寂了十五年,这会儿又要对帝国用兵了。昨天平原军的传信士兵已经到了,这会儿李大将军的奏折应该呈上皇帝陛下了。”曹刚一口气把话说完,但是他的神情和语气一点都不担忧焦虑,还夹杂着一丝欣喜。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他在心中想到,“看来我也得好好筹划一番才行,才能有机会上到前线去,否则如何能有机会实现心中所想?”
曹刚见他不说话,神色却是几经变化,估摸着也能知道些。“夏侯兄,我们保定军官学院的学生,应该会随军去的,这点不要担心。”
“你怎么知道?”
“帝国军队培养军官,可不是学学嘴皮子上的功夫就行的。学了不上战场,等于是白学!所以,我们去是会去的,但是到底谁统兵,得看今天的朝会了。”
此刻在玄武门前,聚集了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帝都官员,太子、武亲王等人全部到齐了,就等着老皇帝的召见。
昨天平原军传信的士兵在街上闹了一通,又被抓进了治安署,一来二去,消息就传遍了帝都的上层社会。他们都知道情况紧急,不约而同地一大早就聚集在玄武门前,可以及时地上朝。
“老四,你觉得这是真的吗?”却是太子问武亲王。二人周边,足足有一丈是没有人敢站着的,即使是信任宰相鲍瑞。至于其他人,都是避而远之。
“大哥,李木向来稳重,不会冒着欺君之罪来糊弄陛下和我等的。我想,陛下很快就会召见我们上早朝,商议此事,真假一辩可知。”武亲王态度很是恭敬。但他说的话,也应付,算不得自己的看法。
太子撇了他一眼,“这个老四,表面上不再与我争持,背地里也是不搞小动作。我却总感觉怪怪的,莫不是他又有了新的依仗是我不知道的?哼,这次一定要把他和他的野戍军弄出去抵御草原人。这样,帝都就是我的天下了!”
“皇帝陛下有旨,上朝!”是赵公公。他亲自来玄武门宣旨,可见皇帝陛下很重视。
“大哥,请!”武亲王听见赵公公的唱喏后,对着太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子也不推迟,甩甩袖子就踏上白玉石阶,跟在赵公公的身后。武亲王也立即跟上,其次就是五皇子十三皇子和宰相鲍瑞,再往后是曹正郭烈等人。个个脚步都很着急,不敢怠慢。战事危及国家根本,谁都大意不得。
众人到了大殿,各自站好,老皇帝就出现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老皇帝坐定龙椅,强行振作精神,扫了一眼众人,才慢慢开口说道:“朕下诏你们就到了,事情看来都知道了。但只知个大概吧?来啊,赵公公,把李木的军情奏折读一遍。”
“是,陛下。”赵公公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本折子,清了一下嗓子,立刻念到:
“臣李木,叩谢皇恩!
臣驻守西北边线已有十八载,十五年前与草原人决战凉城之外,侥幸退敌。此后时时刻刻,臣不敢大意,日夜监视草原一举一动。
奈何草原人死心不改,仍旧要挥兵南下。臣已经得知,草原人在汉城一带聚集重兵,料定不日就要攻打汉城。是以臣将军情呈给陛下,恭请圣裁!
臣以性命担保,定将竭尽全力,驰援汉城!”
赵公公刚刚读完,忽然间大殿之外传来一声响亮的紧急的声音,“报!陛下,九百里加急!”
“去拿过来!”老皇帝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愈加深刻了。
赵公公闻言,只得快步踱出大殿,往门外而去。只一会儿,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份折子。这折子用的红色,说明情况非常紧急,是以才能直达天听。李木的折子才是黄色的,一般的折子都是橙色的。
他正要交给老皇帝阅览,老皇帝却说到,“念!”
“是陛下。”赵公公急忙打开折子,眼睛一瞥,神色大变。但是皇帝的话他不敢违背,于是读了起来:
“臣汉城太守钟离,向皇帝陛下告罪!昨日草原人率军突然出现在汉城城外,当即就展开攻城。守军依托天险,奋死抗击!然草原人人数众多,又有萨满祭祀随军,施展邪术。臣已派人去赤城、齐城请援。但敌势凶猛,汉城守军五千人恐支撑不到今日午时!臣将组织其余官兵,在城内阻击草原人,直至战死为止!钟离叩谢陛下隆恩!”
立时,朝堂一片嘈杂,许多人都非常吃惊。他们前一刻还听着李木的军情奏折,说草原人不日要攻打汉城,没想到下一刻就传来了汉城沦陷的消息,如何令人不震惊?
老皇帝虽然年纪大了,对军事却是很了解,这两份奏折能同时到达,其实就是一个时间差的问题。也就是说,平原军没有成功驰援汉城。他的一张老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好了,不要吵了。各位爱卿,还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陛下。”曹正站出来了,“臣以为,草原人能瞒过平原军的监察,又赶在了平原军驰援前攻下汉城,定然是早有准备。只怕,钟离向齐城和赤城求援,已是不可能。臣猜测,这两城的太守发出的求援信也在路上了,自身安危岌岌可危!”
曹正的话,又引起了一阵小骚动。文官指指点点的,好似不相信他的话,其实是显示出他们内心的不安。武将则是暗自点头,他们都认可曹正的分析。兵贵神速,是兵家用兵至道,说不定三城都已经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