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殿下让你一起过去议事。”白礼急忙喊住了郭烈。
“哦?”郭烈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喜。他知道太子妃想要杀自己女儿的事与白礼无关,但是他们毕竟是一家人,难免生出嫌隙。如果是白礼请他,他兴许会拒绝,不过既然是太子的话,他是不能拒绝。“那好,我这就去太子府里。”
说罢,他就策马离开了,差点马尾辫还甩到了白礼的脸上,着实令白礼难堪,周围还有好些人看着呢。
“哼!若你不是太子的心腹,必定要弄死你!”白礼平时受人尊重,只有别人在他低头哈腰。眼下郭烈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丢了老大的面子。
白礼在路上平息了怒气,乘着轿子到太子府来。此时,不仅郭烈在,五皇子也在。
“殿下,五皇子。”他躬身行礼,尔后对着郭烈开玩笑到,“郭大人真是快,骑马瞬间就至啊!”
郭烈只是点头,面皮都不曾抽动过。这又让他大感不快。太子和五皇子却是见怪不怪,他们相识十数年,彼此了解。只是,白家和郭家之间的隐藏矛盾,他们二人倒是不知。
“好了,白大人,坐下说。”太子招呼了一句,让他坐下,“这事不消你说,我也是找你们的。父皇此举,一箭双雕。圣旨已下,改不了动不得,我等好生安排一下,既不能吃了大亏,也要旗开得胜,树立新威。郭大人,兵是你给的,你说说吧,要怎么办?”
“殿下,你要怎样办都好,我没有看法。”
太子很满意,“那两万禁卫军不成问题。但是,让白辉指挥两万禁卫军,我很担心。白大人,你呢?”
白礼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禁卫军是他的精锐力量,损失不得。然而白辉才疏学浅,不要把两万禁卫军搭进去了自己小命也不保。“殿下,我觉得两万禁卫军表面上以白辉为主帅,实际上由殿下指定的将军为主心骨。如此,既能打胜仗,又能保存实力。”
“好!既然白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这么办。这样,郭大人,你从禁卫军里挑一个能力强的将军,让他负责实际的指挥。”
“是殿下。我这就回去安排,抽调出两万禁卫军来。”郭烈办事风风火火,起身就离开了太子府。
五皇子大为感叹道:“郭烈此人,是个人才,话不多,却干实事。大哥,有此助力,难得啊!”
“老五,好像是你今天才见他这般。郭烈啊,性情如此。”太子笑了笑。
白礼听得兄弟二人都在褒扬郭烈,心下不舒服。郭烈走了,他也没告退,而继续说到,“殿下,有一事不知该提不该提?”
“何事?”
“白辉兄长白猛尚在帝都,不需要这么快回到帝都。不如,也让他随军去对付草原人?”
五皇子立刻了拍了大腿,“是啊,大哥,白猛还在,怎么将他给忘记了?!这可是个厉害人物!有他参与,定能立大功!”
“禁卫军毕竟是郭烈的,白猛插手不好吧?”太子说出自己的忧虑。
“殿下放心。我会叮嘱白猛的,只让他保护白辉,不指挥战斗。”白礼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太子。
五皇子见太子还在犹豫,又补充说到,“大哥,我们这边刚好缺少白猛这样的悍将。不然,怎么争得过曹刚。还有夏侯家的小子,虽然只有五千人马,但是他个人实力强悍。我们禁卫军要是没有高手,难免压制不住。”
“好。”太子见五皇子说的有道理,于是答应了,“他在帝都也无甚事。白大人,你回去了让他到太子府一趟,我亲自交代他。”
白礼见得太子答应了,心中暗喜,急忙说到:“殿下宽心,我这就回去让他过来。”
当下,五皇子和白礼各自回府,安排自己的事了。
太子坐着喝了会儿茶水,突然想起了太子妃。二人却是有一段时间不曾见面了。按照以往,她是每隔个两三天便要来打扰他一番。坏了规律,他倒是不习惯了。
“怎么这几日少了动静?莫不是生病了?”他心里思索着,叹了一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再不待见,毕竟也有过雨露联系。要有个好歹,不仅面子上过不去,白家也不好交代。且去看看。如果无事便回来,有事就看看她罢,问过一二。”
其实两人是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那是在成婚不久的半年里。他们几乎夜夜腻在一起,常常奋战到深夜;白天或者傍晚,还会一起在花园散步,你侬我侬。但是随着时间加长,太子难免看腻了太子妃。而且,太子妃竟然半年多还不生育!
再往后,武亲王也成婚了。虽然他娶的是风尘女子,但不久就怀孕了,连续两年为他诞下一儿一女。
武亲王本就是太子的劲敌。无疑,武亲王有子嗣而他没有,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可是,偏偏太子妃就是生不了。因此,两人关系一落千丈。
太子已经有些岁月不曾主动关心过她了,这一次,倒是头一回。不过,他的举动都在他人的算计中。
“小姐小姐,太子来了!快,快躺好!”却是香儿焦急冲进了太子妃的房间,低声提醒到。
太子妃本是好好坐着,闻得她的话,一咕噜钻进被子里,又装出一副抑郁的模样,令人心疼。
“香儿,我……我紧张。”
“紧张做什么小姐。要想瞒下去,你必须如此,否则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我们都会没命的。”
“哦,我知道了。”太子妃点点头,但看得出来,她很害怕,“香儿,我会表现好的。”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的决定,她必须要小心翼翼。
两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各自调整情绪。没多久,太子就来了。
太子到门口时,又叹了一口气。他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呀,殿下,您来了。香儿见过殿下。”原来是香儿发觉太子一直在门口站着不肯推门,只得亲自去开门,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声音还很大。
他皱了皱眉头,眼下再走已然不合适,于是一步跨进门里,径直走进去。拂开几道帘子,便见得太子妃正躺在床上,神色似乎很痛苦。
“原来,她真的是生病了。”他在心中想到。
“你怎么了?”他站在床边三尺开外,冷冷地问了一声。
“你……你怎么来了?”太子妃面色蜡黄,有气无力地问到,“你好久不来这了。”
他其实很想说“如果你脾气不那么坏,我还是愿意来的”,可是他不能服软,也很久没对她说过情话,根本说不出口,便改成了另外的话,“你这般模样,让大夫看过没有?你要有个好歹,你父亲和你伯父那我不好交代。”
太子妃不敢乱动。虽然肚子用被子盖住了,还是怕肚子的异样引起太子的怀疑。她的手心一直在冒着汗,内心忐忑,“大夫看过了。只说我最近心情抑郁,气血不调,已经开了方子。”
“好。自己的身体自己照顾。我来就是看看你,既然无甚大碍,我还有事要处理。”太子马上就要离开,不欲多留。
他的话,着实令太子妃感动了一下。只一句普通的关心的话,在她听来胜过任何情话。心中一激动,差点忘了大事,她急忙唤了一声,“殿下。”
太子身躯一颤,止住身形,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有何事?”他是背对着太子妃的,因此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现在我又心情抑郁。所以,我想去出去住一段时间,养养病。”
“去哪?又要多久?”
“香儿曾经在瑶池派学过武,那边环境又好,养神静气,我想去那。至于时间,我的病几时好了,便几时回。”
太子沉默了一下,引得太子妃屏住呼吸,生怕他不答应。他要不答应,她是走不脱的。
“此去甚远,路途又不安全。等会儿白猛要来见我,就让他护送你去!”他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太子妃此时的心情异常复杂。首先是太子对她提议的态度,冷漠中还透着一丝关心,可见夫妻情谊还在。其次是他让白猛来送,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一个一个疑问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突然就哭出声来了,倒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心中害怕所致。
香儿一直在门外。先是见得太子一脸冷漠地出来,随后就听见屋里传出太子妃的哭声,她吃了一惊,以为事情败露了或是不成功,跑了进去。“小姐,怎么了?殿下他不答应?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呜呜呜……”太子妃嘤嘤啜泣,却不言语,急得她不行。
“哎呀,好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也好应对啊!”
“他答应了,很痛快,还要让白猛送我去。”
香儿脑子也开始发懵,“难道是殿下发现了你和猛少爷之间的关系?小姐,你不是说就我们三人知道吗?怎么了得!”顿时间她慌乱起来,手脚无措。
“我……我不知道。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正要走,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了。”太子妃依旧哭哭啼啼的。
“这样吗?”香儿回忆了一下太子出门时的样子,虽然一脸冷峻,但好像并不气恼,反而带着一丝内疚。不过,她不能因此就断定事情没有败露。忽然间她想到,“莫不是殿下要在出发的路上,派人将小姐、猛少爷全部杀死?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这是极为有可能的。她略微思索,“小姐不要担心。不管如何,殿下都是答应了,我们出去就是光明正大。只要安全抵达,就可以安然无恙。等我们出发后,我立刻用秘法通知瑶池派的姐妹们,她们会来保护我们的。”
“香儿,谢谢你。”
香儿笑了笑,掏出手绢为她擦干净泪水,“傻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说什么谢与不谢的话。好了,我们收拾收拾吧,明早就动身去。”
第二天,帝都内走出了两辆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载物,当头是一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开道。拢共起来,只有四人余,分别是太子妃、香儿和白猛,还有一个车夫。
平时,太子妃都是足不出户,没人能了解她的情况。早上出发,亦是天不亮就走,马车也是昨晚就准备好的。有白猛这个高手在,安全方面她们是不用担心的,所以随从都没带。
几人都未说话,直到出了城门,她们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只要出了帝都,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香儿,我们终于逃出来了!”太子妃惊喜地说到,还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只是仍不见鼓起。。
“小姐,大意不得。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要小心翼翼的,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们都得死。”
“不是说了吗?如果是个女孩子,就把她就在瑶池;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儿,就把他送到蜀山。我想,哥哥的师傅一定会收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