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疏解,只能斩出你的一角神魂,形成一个新的灵魂,替你受劫。”白骨精认真说道。
三藏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每个人的情况是不同的,你家的七公主和女王,都不要求神魂的完整性,所以斩下来一角没有问题。可是我主修的便是心灵,斩去一角神魂,就像是挖去了心中一角,将来大道势必无法圆满。”
白骨精道:“如此的话,我也无计可施。只不过,不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时间拖得越长,这星力对你的影响就越大,我怕你未来会因此而疼痛。”
三藏双手合十,轻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镇压心中爱欲,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修行。”
事已至此,白骨精不再多言,带着一行人走出宫殿。
此刻,千佛神圣早已散去,古朴而深邃的王宫之内,唯有一双双惊惧的眼眸在看着他们的身影。
“我们继续上路吧。”站立在微凉的青石地面上,白骨精松开了蝎子精的肩膀,向三藏说道。
当即,三藏登上龙马,一行六神圣在无数目光的送别中,向王宫外走去。
看着白骨精不告而别的身影,蝎子精的心脏好似被撕裂了一般,眼眶不受控制的微红。
就在其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即将流出来的时候,那道身影忽地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这一刻,在她心中成为了永恒……
离开王宫走大道,向西而行。好似乘奔御风,无鞭马快,没有妖魔阻挡,仅仅是用了月半功夫,一行人就再度来到了女儿国内,御花园中。
从假女王怀中接过唐酒儿,三藏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幼女脸色红润,眼眸黑亮,伸手咬着手指,一幅可爱模样。
心中欢喜,他抬目对着假女王道:“辛苦你了。”
仅是得到了他的一句夸奖,假女王便甜进了心里:“不用客气,我乐在其中。”
“我们离开之后,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吧?”距离两人的不远处,白骨精向女王问道。
“一切安好。”
白骨精颔首,说道:“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继续西行了。你吩咐下去,让人给我送三百坛烈酒过来,我要带走。”
女王抬目瞥了三藏一眼,说道:“真的不能多留一段时间?三藏这一去,将来不知多少年后才能重新见到自己的女儿。”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白骨精缓缓说道:“他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熏风时送野兰香,濯雨才晴新竹凉。
艾叶满山无客采,蒲花盈涧自争芳。
海榴娇艳游蜂喜,溪柳阴浓黄雀狂。
长路那能包角黍,龙舟应吊汨罗江。
怀揣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三藏狠下心肠,带着诸位护法,打马离去,一晃眼的工夫,背后就没有了女儿国的踪影。
从平原到山峦,自低丘到高崖,山道途中,正走处,忽地一阵锣鼓声,马蹄阵阵。
白骨精骑坐在中途捕捉的一只妖虎背上,从修行中清醒,缓缓睁眼,但之前正前方山道已经被近百名马匪拦住,寸步难行。
“过路的和尚,留下买路财。”一名青面獠牙,豹睛圆眼,红发胜火,头戴虎皮小帽,身穿恶狼玄甲,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狼牙棒的铁汉拍马走出队伍,沉声喝道。
“买路财有,就怕你没命拿。”白骨精施展出天眼神通,望向马匪,惊讶发现这群人的灵魂之内,居然有大量善功善德,甚是奇怪。
“笑话,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以一敌百的侠客啊!”铁汉脸上挂着冷笑,挥舞了一下狼牙棒:“快点决定,要钱还是要命!”
白骨精拍了拍恶狼的脑袋,驱使着它慢慢靠近马群:“这种要求还需要选择吗?当然百分之百要命啊,要你们的命!”
“白骨,不要冲动!”眼看着白骨精就要大开杀戒,三藏连忙说道:“这近百人,都是三世以上的善人,积累了众多善功。那领头的铁汉,更是一名九世善人,善功动天,杀之不详。”
“九世善人?”白骨精转目望向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佛门有一种神通,名为观照,可以望见凡人的前世种种。”三藏解释说道。
白骨精想了想,说道:“杀之不详?有多么不详?难道杀了他,天道会给我降下雷劫?!”
三藏道:“不会降下雷劫,只会折损你的功德,添加你的业力,消耗你的气数。”
“就算杀一个真佛,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白骨精对此十分怀疑。
“佛是修行中的一种果位,可是它代表不了善功!”三藏微嘲说道:“诸天圣佛之中,有几个是真正的好人?”
白骨精抿了抿嘴,抬目望向因为他们之间的谈话而惊疑不定的马匪们:“听到了没有,你们本应该是一群好人,而不是拿着刀子劫道的匪徒。各自回家吧,以后别在做这种事情,以免误了卿卿性命。”
“故弄玄虚,兄弟们,上,将他们全部打倒,捆绑起来。”铁汉迟疑了一下,终是不愿放弃这笔买卖,命令说道。
近百名马匪挥舞着长刀,冲向六众。龙马抬起一个蹄子,一脚踹飞了一名马匪,轰的一声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三藏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进攻是马匪们的选择,那么他也没有立场为他们求情。
在西行护法们的反抗下,马匪不断死亡,铁汉这才相信了白骨精的话,知道这一伙人自己惹不起,当即便招呼其余马匪离去。
眼看着他们就要逃跑,猴子吹出了一口仙气,狂风怒卷,将所有马匪全部卷起,凶猛地灌在了山壁之上,将他们的头颅和尸体一起砸的稀碎。
长年累月受白骨精的影响,纵使心中有正义,猴子也决计不会对敌人留情。
血雾飘扬,一部分被风吹到了三藏脸上,隐约间有些湿润。
三藏目光微微复杂,心里有些别扭。
他不喜欢看到杀人的场面,之前更是以一言给西行护法们套上了心灵枷锁,使他们不得滥杀无辜。
只是现在,连他都无法确定,这些马匪属不属于无辜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