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皇帝?”美妇惊讶的反问着,她怎么也没想到,裴行俭的心竟然如此大。
不过后来再想想,他这段时间付出的代价,美妇又释然了,笑着继续说道:“此事倒也不是什么问题,本宫可以帮你递个话,不过陛下会不会见你本宫可就无法保证了。”
裴行俭微微一笑:“娘娘能帮在下递话,在下已经感激不尽,若是陛下没有时间,也是在下命里无此缘分。”
美妇见裴行俭如此识趣,掩口轻笑起来:“呵呵……,裴先生这性格倒是豁达,既然如此,先生且稍坐片刻吧。”
美妇说完,叫过身边的一个太监轻声吩咐了几句。
她的声音很轻,裴行俭因为位的位置较远,根本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按照常理来说,那美妇既然已经收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按理说应该会尽力而为,否则若是坏了规矩,只怕以后便没有人再来找她办事了。
事实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没错,一面小小的镜子再加上四瓶香水,竟然真的让高句丽的贵妃出了全力,明明中午是荣留王高建武休息的时间,可是这位高句丽皇帝却出现在了裴行俭的面前。
出于对皇权的尊敬,裴行俭早早便已经站了起来,等到高建武出现立刻躬身施礼:“大唐行商裴行俭,见过高句丽皇帝陛下。”
“唔。”荣留王高建武将迎上来的美妇揽入怀中,目光停留在裴行俭的身上,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你便是献上两面宝镜的大唐行商?”
裴行俭虽然打心里瞧不起高建武,但现在显然不是摆谱的时候,于是把头又低下去了一些,恭敬道:“回陛下,正是草民。”
高建武很满意裴行俭的态度,点点头问道:“听说你是逍遥王的弟子?”
“是的陛下。”裴行俭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来此之前家师特地嘱咐在下,若是见到陛下一定要代他向陛下问好。”
高建武闻言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对裴行俭和声说道:“令师有心了!”
他高建武可以看不起裴行俭,但却不能看不起李慕云,逍遥王的字号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在高旬丽,那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说起来并不比任何一个属国的国王差多少。
寒暄过后,高建武坐到了刚刚美妇的位置上,而中年美妇则带着人离开了,皇宫之中规矩多,时时刻刻都需要注意。
反正裴行俭求她的事情她已经替他办了,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已经与她没有半点关系,留下与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还会被高建武以为她别有用心,给别人留下把柄。
高建武在那美妇离开之后,挥手将身边一些不相干的人全都赶走,只留下一个贴身太监陪着自己,这才正色对裴行俭说道:“朕听说逍遥王是让你到我高句丽做生意的?”
“是的陛下,先生让我来贵国主要是想要发展一下地主与矿产生意。”裴行俭坦然说道。
让小裴同学有些意外的是,高建武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竟然想都没想,直接便问道:“朕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如此直接的问题有些超出裴行俭的预料,吱唔着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面对无言的裴行俭,高建武笑着继续说道:“裴行俭,如果朕没有任何好处,那么朕为什么要允许你在我高句丽做矿产生意?让你们做和我自己来做岂不是一样。”
裴行俭微微一愣,总觉得高建武是话里有话,想到临时行李慕云给他分析的高句丽形势,脑中灵光一闪说道:“陛下,草民有句心里话,不吐不快,说了还望陛下恕罪。”
高建武收起脸上的笑意:“嗯,但讲无妨,朕恕你无罪,不过你若是想要巧言辞令,可不要怪朕将你赶出高句丽。”
裴行俭抿着嘴,定了定神一字一顿的说道:“陛下,据草民看来,您似乎对贵国的掌控出了些问题。”
“大胆!”不等高建武说话,他身后的太监已经尖着嗓子喊道:“裴行俭,你好大胆子,竟敢欺君。”
裴行俭说这话的时候本就在赌,赌高建武想要重新恢复对高句丽的掌控,所以他并不在乎那咋咋呼呼的太监,而是死死盯着坐在那里面色阴晴不定的高建武。
最后事实证明裴行俭赌对了,高建武并没有被那太监所影响,虽然显的有些不大高兴,但却并没有叫人进来将他赶出去。
半晌之后,高建武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好,好一个裴行俭,果然不愧是逍遥王的弟子,单凭你的这份胆识,如果你同意,朕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正五品的长安令,不知你可愿意?”
“呃……”裴行俭再次被说的哑口无言。
高句丽的长安城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分东西,整个王都只有一个令尹,那就是长安令,地位基本上与大唐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差不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五品,五品啊,有多少人混了一辈子,最后也只能在七品的位置上退休,而此时他裴行俭只要一点头,立刻就是一个五品官,以他的年龄来看,将来混个三品的尚书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裴行俭真的有心要在官场上混,这个时候答应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裴行俭真的会答应么?高句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李慕云早就已经对他说过,正所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在动荡的高句丽为官,哪怕是做到三品又能如何?怕是还不如在大唐做一个王府官来的安生,至少不必每天为自己的小命担心。
想到这里,裴行俭歉然一笑,对高建武说道:“陛下,草民散漫惯了,先生也曾经说过在下并不适合在官场上混迹,所以……在贵国为官之事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
“嗯。人各有志,朕总也不好强人所难。”高建武体谅的点了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严肃的问道:“不过你竟然说朕无力掌控高句丽,此事总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