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尼不知道为什么死活不肯开视频通话，还说要在加州再呆几天，泰妍不知道帕尼发生了什么事，怕她想不开，急得要死，但是比赛又马上要开始了...”
Jessica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洛阳默默听完了泰妍和帕尼的整个故事，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Jessica的感情太顺了，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坎，跟韩樰也是，虽然遭到了她父母的反对，但是韩樰自己都把一切搞定了，根本用不着洛阳操心。
泰妍和帕尼却困难得多，被父母否认，无家可归，如果恋情暴露，被人非议辱骂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们面临的困境，是洛阳从未经历过的，他没有办法站着说话不腰疼地用一些所谓的大道理去宽慰别人。
“唉，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洛阳无奈叹气，问道：“她们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日子还是得过，虽然心里很难受，但说白了，只不过是不能回家了而已，本来一年也就回不了几次家，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不能回家了而已…”
Jessica停顿，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她跟我说了，要让帕尼搬进她的房子，本来她们都基本上住宿舍的，泰妍那栋房子也只是房子，现在不一样了，她们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那栋房子以后就是她们的家了，两个人互相依靠…也就这样了吧。”
好像也不算是生离死别的大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酸楚。
拥有彼此，和只有彼此，终归是不一样的。
别人的事情，洛阳插不了手，想帮她们忙，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于是也只能安慰Jessica：“不要担心啦，她们都是坚强的人，不会被打倒的。”
听到洛阳的安慰，Jessica笑着摇头道：“又不是我出柜，你安慰我做什么？”
“嘿嘿。”洛阳跟着傻笑了几下，然后说道：“我只是感觉你心情不好。”
“唉…”Jessica叹气道：“看着泰妍憔悴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她跟她爸妈真的很亲密的，她的爸妈也一直很疼她，你能想象吗？她这么大了，玩个手机游戏都还要撒娇拉上妈妈一起，结果现在…她也就只能嘴硬了，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儿哭呢。”
洛阳脑海里，蓦地闪过了泰妍的笑脸。
明朗如阳光，带着点孩子气的小狡猾，温柔而又人畜无害。
他实在没办法想象，她哭起来的时候，该是多么让人心碎。
洛阳摇摇头，觉得她应该不会那么脆弱，然后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她们在一起，这都是迟早的事情吧？”
Jessica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嘟囔着说：“就是感觉心疼呀，谈个恋爱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你知道吗？她们本来打算放弃的，两个人都找了男朋友，想着人过得去，将就将就，就这样结婚生子算了，结果她们看男人的眼光不如看女人的眼光，选的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
兜兜转转…
洛阳脑子里回荡着这个词，感觉很不舒服，他突然严肃起来了，说道：“我不喜欢兜兜转转这个词，你知道的，旁观的人总觉得爱情要跌宕起伏一点才更精彩，我以前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现在不是了，西卡，我希望我跟你永远没有这样兜兜转转的时候，乏味枯燥无趣一些也无所谓，我喜欢这样，谁爱当主角谁当去，我只想跟你一起在别人波澜壮阔的故事里当个路人甲，最好可以一笔带过，比如说，这家曾经住了一对一百八十岁的老夫妇，去年去世了，寿终正寝。”
“一百八十岁！”Jessica咯咯笑了：“普通人两辈子的时间呢！就这样过去了不可惜吗？我才不要一笔带过，我要当大前辈！就是那种在主角迷惘的时候出来给他们指点迷津的老太婆，咳咳，年轻人，你们太…”
“不不不。”洛阳执着地说道：“我们一帆风顺的经历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指导意义，你会被他们嘲笑的。”
“哼…”Jessica脸有点红，别过头小声嘟囔了起来：“还没结婚呢。”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洛阳笃定地说道：“已经快到元旦了，你要跟我回家的。”
洛阳的语气，一点也不浪漫，像是皇帝在发布命令，又像是官员在宣读新出台政策，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感觉。
这是他少见的强势。
Jessica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本来觉得自己是讨厌大男子主义的，洛阳也从来不会用命令式的口吻跟她说话。
但是偶尔来一次，感觉似乎也不坏…
她不自觉地双手抱臂，仰着头一副高傲的模样，说道：“这种事是你说了算的吗？说不定我很快就不喜欢你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沉默。
洛阳愣住了，又挠挠头，半晌讷讷说道：“我…我没想过…”
强势的感觉，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Jessica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浑身都在抖。
洛阳一听没声音，就知道Jessica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了，开口抱怨道：“这个玩笑不好笑！”
“OK…哈哈哈哈…”
听着这笑声，洛阳眼前仿佛出现了她纠结的八字眉。
他只好投降，等着Jessica笑完。
“嘟——嘟——”
手机轻微地颤动着，嘟了两下，这是有别的来电了。
除了韩樰，洛阳想不到还有谁会打电话来，也许他爸妈会，但他们通常晚上饭店打烊了才有空，不会在这个点打。
于是他纠结了，该怎么办？
总不可能现在就挂掉电话吧？
但是这电话粥还不知道要煲多久呢，要是把韩樰晾在一边一个小时什么的，她肯定会不开心的。
也许不会，毕竟韩樰那么成熟那么懂事那么理智…但洛阳不觉得这是自己可以忽略韩樰感受的理由。
“西卡，我刚刚的话可能要收回。”洛阳苦恼地说道。
“收回什么？”Jessica笑得喘不过气，说话都带着笑腔。
“我刚刚说，房子里住了一对老夫妇，但是，我们没有把樰儿写进去。”
“那就加上去啊！你不是说可以一笔带过的吗？”
“嗯…你看，加一个人，就复杂了，这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完的事情了。”
“那你就写个长篇小说嘛。”
……
洛阳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