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裉节上,武二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來。
靠。这不就等于新娘子在婚礼上放响屁吗。太不是时候了吧,王海鸰眼看就要举着白旗投降了,谁他妈冷不丁來这么一梭子。
他妈的谁呀。
武二郎差一点骂出声來,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郭长鑫的名字,武二郎顿时犯了难。
这个电话是接不接呢,接吧,郭长鑫那张破嘴就跟放大眼炮似的,什么屁都往外放,完全不顾忌别人的处境。
王海鸰是做生意的,肚脐眼都能嗅出不一样的味來,你以为你有个苹果手机就能过滤臭气啊。
不接吧,肯定会把郭长鑫那个狗日的给惹毛了,武二郎就是敢惹亲娘热老子,也不敢慢待了郭长鑫,这家伙属驴的,动不动就踢腾你一下。
武二郎犹豫了一下,极不情愿地划开了接听键。
“事成了是吧。王海鸰那家伙已经撑不住了是吧,好,太好了。”郭长鑫的声音尖利的跟狗挤住了尾巴一样,震得武二郎的耳朵嗡嗡响。
谁跟你说事成了。成你奶奶个熊,老子正跟这儿摆肉头阵玩心眼呢,你他妈的瞎叫唤什么。挤住你的烂疮了。
武二郎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心惊肉跳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海鸰,对着电话“唔”了一声。
“刚才彭子玉已经向我汇报了,说王海鸰那小子已经服服帖帖的了,马上就要交出降书顺表了,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投降了。”
武二郎又“唔”了一声,现在他的状态,就像是被臭袜子堵住了嘴,虽然发出來的声音唔唔唔的,里面包含的内容,却全部都是不堪入耳的脏话。
“彭子玉这家伙还真是够能耐的,人家说了,像王海鸰这样的,在他手里充其量就是个面人,拿小指头轻轻一夹,王海鸰这家伙就扁的不成样子了。”
郭长鑫的声音尖利而又刺耳,听上去像是在砂轮上磨刀,让武二郎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咀嚼的时候突然咬到了石头块一样。
不行,他必须得跟这家伙表表决心了,要不然就会像以前一样,事情办成了沒有他半点功劳,办砸了全是自己的罪过。
武二郎刚刚把嘴张开,声音还沒有发出來呢,郭长鑫的板子就抡了过來:
“我可提醒你,人家彭子玉可是把路给你铲的四平八稳了,下面就看你的了,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把事情弄的乱七八糟的,也甭回來了,干脆找块烂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
妈那个b,老子什么时候把事情搞的乱七八糟了。武二郎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哀叹,现在的老板,可真他妈难伺候啊,你全心全意为他办事,恨不得把小命都豁上,想得到他一句好听的比登天还难哩。
沒办法啊,谁让郭长鑫这狗日的就爱听野鸡叫唤呢,武二郎在这方面受的窝囊气多了去了,累的吐血好不容易才搞定了一件事情,气还沒喘匀和呢。别人冷不丁來一句,,靠。这有什么啊,让我弄指定比他强。
郭长鑫真信,指定冲武二郎瞪眼珠子,,看看人家,哦,武二郎,你以后办事长点心行不行。
在郭长鑫这样的老板眼里,外人总是比自己的手下会來事儿,旁观者总是比行动者的能力强。
武二郎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沒有纯种的爷们了,彭子玉这狗日的可是响当当的流氓军长啊,他怎么也像个爱炫耀的老母鸡一样,连个软蛋都沒下就先咯咯咯地一通乱叫。
现在事情还沒有个鼻眼呢,彭子玉就跟郭长鑫吹嘘的五脊六兽的,这不是给老子上眼药吗。万一搞砸锅了,那自己就真的要找块烂豆腐撞死了。
武二郎真想对着电话大喊一声,,老子不伺候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这句话在武二郎的喉咙里整整转了三百六十圈,把脖子憋的青筋直爆,就是个出溜拐弯的也应该出來了,武二郎愣是沒有弄出个响來。
唉。英雄气短那。自己手里要是有个千二八百万的,绝对不会跟着郭长鑫这种不知道狗屁香臭的人受窝囊气。
算了,还是伸伸脖子忍了吧。
郭长鑫又说话了:“看这个架势,价钱方面肯定还能再低点,我觉得十亿就能拿下來,你跟王海鸰说清楚了沒有。不会把底子全都跟他撂了吧。”
妈那个b,十三亿人家已经疼的像割肉一样,到现在还沒有吐口呢,还十亿。你他妈的也忒敢想了,干脆拿把刀把人家杀了算了,有本事你來跟人家谈。
武二郎窝了一肚子火,却不敢发泄,只得又“唔”了一声。
“妈那个b,你是不是全都撂了。就知道你小子狗窝里放不住剩蒸馍,整天跟个破嘴老鸹一样,多抻他一会你会死。”
武二郎又“唔”了一声。
“唔唔唔你唔啥球哩唔,跟他妈的新媳妇放屁一样,慢呲呢,能不能说的清楚点,现在事情究竟进行到哪步程度了。你是不是全部跟姓王的兜底了。”
武二郎心里那个窝囊啊。这边还沒有点头呢,说服王海鸰在十三亿之内成交不知道还要费多大劲呢,那边郭长鑫又逼着他往下杀价了,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啊。
武二郎悄悄地瞄了王海鸰一眼,硬着头皮小声对着话筒说道:“老板,我正在谈事呢,过一会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武二郎又悄悄地瞄了王海鸰一眼,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王海鸰的表情,好像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刚才的波涛汹涌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波澜不惊的悠闲。
操。这小子不会真看出什么來了吧。
武二郎凑近王海鸰,抽出一支烟递给他,然后又叼一支在自己嘴上,点燃了深深吸上一口,挑衅地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王海鸰也点燃了,朝着空中那个飘散的烟圈就吐了上去,直接就是一个卒拱心。
坏菜了,王海鸰吐出來的烟圈,又圆又瓷实,如果沒有达到气定神闲的境界,是吐不出來这么圆的烟圈的。
还有,他给自己來个卒拱心是什么意思。分明是要接受挑战的意味嘛。
这可不行,如果让王海鸰的这种状态延续下去,商贸城的事情百分之百要黄了。
必须把他的情绪弄乱了,弄的比乱麻还乱。
武二郎面向王海鸰,他心里清楚,现在他根本不用装,绝对是一副爹死了娘嫁了媳妇跟野汉子跑了孩子被人贩子卖了的哭丧脸,刚才郭长鑫劈头盖脸那一顿臭骂,是泡牛屎也得发发热吧,何况武二郎不是牛屎。
不过这张臭脸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骗王海鸰连妆都不用化,更不用往眼角上抹唾沫星子。
“海鸟,你知道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吗。”
王海鸰扭脸朝向其他地方,又吐了一个烟圈,还是又圆又瓷实。
“是郭长鑫。”
武二郎这句话刚出口,王海鸰的烟圈又吐了过來,武二郎來不及闭气,烟圈全被他吞进了肚子里,一点沒糟践。
武二郎剧烈地咳嗽,眼泪都流出來了。
平静下來之后,武二郎苦笑着说:“靠。刚才的话我就多余问,像你这样的赖学生,比猴还精呢,谁还能蒙的了你。”
王海鸰继续吐他的烟圈。
武二郎像个算命的,最害怕的就是人家不接招,对方不说话,他就沒有办法了解人家的信息,也就沒有办法制定对应的策略。
武二郎有点狗咬刺猬沒法下嘴了,再看看王海鸰,这家伙还在那儿悠闲自得地吐着烟圈,好嘛。沒把王海鸰弄成一团乱麻,武二郎自己先乱了。
武二郎只得用上自己的必杀技了。
“海鸟,我实话跟你撂了吧,其实我跟彭子玉是一伙的,他负责吹笛,我负责捏眼,表面上看,他是恶人,我是好人,其实我们俩一样,都是郭长鑫的狗。”
王海鸰轻蔑地乜斜了武二郎一眼,他在用眼神告诉武二郎,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还好意思说。
“海鸟,你以为当条狗就那么容易吗。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现在狗市场当中的竞争太激烈了,太残酷了,为了能够讨主子的欢心,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无所不用其极。”
王海鸰连蔑视武二郎的心情都沒有了,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跟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海鸰冲武二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手指指着门外。
武二郎却沒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他的目的还沒有达到呢。
“海鸟,我不妨告诉你,为了能得到郭长鑫的赏识,我连老丈人都坑了,前年在我老丈人家门口修建了一个厕所,全部都是我在里面使的坏,要不然我老丈人能委曲求全地答应吗。”
王海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对着武二郎喊道:“你爱坑谁坑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要不然我费这么多唾沫星子干什么。你想啊,我老丈人是我老婆的亲爹,我坑他连眉头都不眨一下,更何况你呢,海鸟,今天我跟你明挑了吧,如果你不答应商贸城的事儿,那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了,你可别怪我心黑手辣,你别看彭子玉那么厉害,他只不过是个露牙齿的狗,他撕的是你的肉,我要一上嘴,直接就咬到你骨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