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啊。”知县大人一脸喜气,指着地上放着的一壶用特别精美的礼盒封装的美酒以及旁边的箱子说:“你连夜上京,把这虎骨酒连同箱子里这一百两银子给我本家叔叔送去,我修书一封,你一并带去,这是地址。切记,讨得回书方归!”
不等武松说话,知县大人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以及一封密信。
“大人,这区区虎骨酒……竟有这般紧急?”武松有些疑惑。
知县大人看了武松一眼,点了点头,正色道:“武松,你有所不知,本官自幼丧父,是我本家叔叔含辛茹苦二十余年,养我衣食,供我读书……方有我今日的成就……现如今他老人家身体每况愈下,那风痹寒痛,四肢拘挛的症状,又发作了……想起他老人家的苦处,我心急如焚哪……”
知县大人说到这,顿了顿才道:“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记载,虎骨酒对治疗此病,有巨大功效,所以我才令你连夜给他送去!”
这知县,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看来,这趟远行,是免不了的了。
武松心里着急见兄长,但又转念一想:“无妨,按《水浒传》的记载,明年正月二十一日,才是那些恶人害我哥哥的日子。现在我和哥哥还未见面,这个世界还未因为我的到来而发生变化,哥哥目前还是安全的。”
《水浒传》他从小到大没读过一百遍也有八十遍,各个事件,发生在什么时间段,他简直是倒背如流。
“大人放心,我一定帮您办好这趟差。”武松收好虎骨酒和银子,与知县辞行。
“武松,本官信任你,才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你,你可别让本官失望!早去早归!”知县大人追上门口,轻声补了一句。
武松学着古人的样子抱拳道:“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一路上,武松骑马前行,趁着皎洁的月光赶路。
武松那心雄胆大的性格与他那现代人的思维融合的越来越好,渐渐的适应了古代人的身份。
武松行的是宽敞的官道,走夜路倒也不惧。
次日凌晨,他到了一处热闹的市集,吃了些酒饭,又找了间客栈略微小寐一会,继续赶路。
这些天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这样一个问题:“那天知县问我愿不愿意做都头……我来不及细想(知县大人当街问话,你总不能思考好几分钟后才回答吧)……只想到都头这个身份又风光又体面,情急之下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知县命令我替他送脏钱(下午那个大户行贿给知县大人一百两银子时,武松亲眼所见,就装在这个箱子里,原封未动)时,我是没法拒绝的……谁让他是长官,我是下属呢……可要是我哥哥命中遭劫的那个月,知县也让我送脏银,该怎么办……对了,这趟差办完,我马上寻着哥哥,把原本轨迹中的兄弟相见提前几个月,我教哥哥几招武功……唉,什么样的武功能轻松敌住西门庆呢……或者……若是实在不行,我就提前废了西门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害我哥哥……”
就这样想了一道儿,武松不觉间已经到了汴京。他按图索骥,找到了知县大人的叔父家,给那位病体憔悴的老人送上了礼物及书信。
老人见知县大人这般有心,感动的喜泪横流,留武松吃了饭,说了很多让人心暖的话,并写了回书。
武松稍事休息,便辞别老人,踏上归程。
这座繁华喧闹的汴京城美轮美奂,更兼此时凉风习习,气候宜人,让人说不出的舒服。数不清的各地商贾来回穿行在宽广的街道上,街面的铺子里卖丝绸的,卖茶叶的,卖饰品的小贩们扯着嗓子张罗着生意,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活力。
“你们这帮王八蛋,都给我滚!老爷我今天一醉解千愁!”行到一条窄道上,一个书生模样的醉汉出现在武松的眼帘,这家伙酒品真是相当差劲,一个大男人,像个泼妇一样当街撒泼,真是有辱斯文。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快跟小人回家吧!”两名小厮追在后面,搀扶着他。
“他娘的……凭什么他蔡京高俅那些狗屎不如的亲戚,半年就能升官……老子苦熬十年,却还是升不上去!”这位老爷今天心情似乎是差到了极点,他发疯一样渲泻着心中的不满。
“老爷,禁声!”那名小厮警觉的看了看四周,看到武松路过时往这边瞅了一眼,大骂道:“哪来的狗东西,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武松这种天不怕,怕不怕的烈汉,哪是受人欺侮的角色?
他跳下马,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过去,当即打的那小厮半边脸肿了起来。
听着小厮杀猪一般的叫,武松在心里自嘲道:“好嘛,我不光占有了武松的身体,武松那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的脾气也全在不知不觉间被我继承了。”
另一名小厮见同伴挨打,大骂道:“你这狗贱民!活腻歪了是不?敢来这讨野火?”
武松飞起一脚,踢在他舌头上,他的两颗门牙全掉了,满嘴流血。
这两位北宋时期的喷子在挨打后,全都老实了。看来喷子的下贱是刻在骨头里的,与时代无关。
“我爹也是四品大员……我心都熬干了……就是升不上去……高家和蔡家的亲戚,却一年升官两次……我……给我酒……”这位不成器的老爷烂醉如泥,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痛哭,根本就不知道手下挨打的事。醉成这个德性,也真是让人没话说。
武松见他这副衰样,苦笑着摇了摇头,牵马离去的时候,嘴里自言自语:“唉,你这有钱人家的子弟,仗着老爹的势,得了多少便宜!升不了官,就这般聒噪!那我呢,我堂堂打虎英雄,还不是只能给知县送脏钱?我没招谁没惹谁,平白无故被你这官贵子弟手下的看门狗这般辱骂!我不比你冤枉?”
武松只顾自我解嘲,不提妨拐角处有个老丐,挑着粪担迎面而来。那老丐似乎是在自说自话,又仿佛是在故意说给他听:“粪担啊粪担,你今天不高兴了对不对?你和那菩萨雕像本是一块木头对不对?它被雕刻成菩萨的模样,受万人跪拜,香火不断,而你被做成了粪担,每天与大粪为伍,你委屈了是不是?”
武松心里凛然一惊!
这老丐是在讲故事吗?他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武松停下马,驻足打量着老丐,只见他形容枯槁,佝偻前行,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看也不看自己,嘴里继续嘟囔着:“粪担啊粪担,那菩萨雕像有话对你说啊……它说,粪担啊,你只看到我风光的样子,却没看到我身上挨了多少刀斧才被雕刻成菩萨的模样啊!”
武松是个极有慧根的人,聪明绝顶的他岂能听不出老丐的弦外之音?
武松扑通一声对着老丐跪下,虔诚道:“多谢前辈点化!”
说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