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真气的面色发青,却不敢对着一脸茫然的围观群众言明。
真想一剑劈死她,可是这个念头刚一提起,便被浇熄了。
你敢杀仙女,你算哪门子半仙?再者说,仙女法力无边,能被你这凡人杀掉?那算哪门子仙女?
虽然这次陈希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为了不穿帮,这场戏跪着也得演完。
“王母圣命,臣不敢违!”陈希真使劲磕头,然后迅速带着那些饱受封建迷信毒害的家伙离开了庙堂,随手用大铁锁锁上庙门。
这家伙心机太深了,生怕九天玄女“隐身”慢了,被无知村民瞧出端倪。
好在这厮智力不足,狡诈有余,马上顺着玄女的话头装出一幅愁眉苦脸样,对大家说:“王母娘娘定是嫌大伙不够心诚,是以不肯施降甘霖……看这情形,明年,必定罡星犯境,颗粒无收……”
“如此,有劳陈半仙作法,保佑一方黎民啊……”
“是啊是啊,陈半仙受累了,咱们给猿臂寨的好汉们多捐几石粮食吧……”
……
趁着外面喧闹的当口,时迁取出夜行衣,对那个假扮仙女的姑娘说:“我给你易容一下,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待村民一散,陈狗道定会要你好看!”
“外面那十个小沙弥,是陈狗道派来监视我的……为了防止我逃跑,地道的另一端也有人把守……”姑娘紧张道:“咱们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你先脱了这衣服,穿上我这夜行衣,快点。”时迁说着,把衣服递了过去。
姑娘不敢迟疑,迅速褪下长裙,把夜行衣套在里面的大袖襦衫上。时迁接过长裙,扔进玄女雕像下面的地洞里。
时迁将她一头秀发盘起,指了指庙顶,道:“门口和窗户有人把守,咱们走不了,只能从庙顶逃走。别害怕,闭上眼,我带你走!”
姑娘眼中闪现出一丝慌张,轻启樱桃小口道:“那你可不能趁机占人家便宜!”
“废物娘们,罗嗦!”时迁瞪了她一眼,一把抱住她的杨柳纤腰,低声道:“不怕高的话,你尽管睁眼好了!”
言讫,时迁双腿轻跃,抱着姑娘弹到窗棱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此时庙里庙外漆黑一片,外面的小沙弥压根没能发现他们。时迁再次跃起,左手轻轻一搭,微一借力,似壁虎游墙一般蹭上房檐,身子一摆,再一腾跃,抱着姑娘闪到庙墙外的大树上。二人轻轻跃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陈希真身边逃走了。
二人急奔了一阵,路过一家宅院门口,时迁偷了主人系在树上的一匹壮马,然后往院里扔了五十两银子,载上姑娘朝梁山飞奔。
“你这人,还挺讲道义!”姑娘见他偷完马还扔下买马钱,自是对他高看一眼。
“那是自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不能总管你叫九天玄女吧?”时迁问道。
终于逃出了猿臂寨,姑娘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奴家名叫俊花。”
时迁笑道:“想不到你长的这么清秀,名字却这么土。”
俊花叹了口气,道:“奴家自小是个孤儿,被庙里的尼姑收养,两岁那年,主人一家路过庙里,见奴家可怜,就把奴家收作丫环……名为丫环,其实主人一家对奴家可好了……俊花这名字,也是主人的娘子起的……可惜好人不长命,他们……”
时迁问道:“他们全被陈狗道害死了?”
俊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的……主人和娘子结婚三年,没有生育,于是前来求佛……为了表示诚心,他们给庙里布施一千贯,为佛祖重塑金身……谁知那鬼迷心窍的陈狗道贪图钱财,竟然把主人和娘子杀了,强夺了这一千贯……呜呜……”
时迁怒道:“这个贼畜生!真是丧尽天良!可惜他身边喽罗太多,我好几次想要行刺他,却一直没有机会!”
俊花奇道:“好汉,你也和他有仇?他是不是也害了你的亲人?”
望着姑娘这天真无邪的俏脸,时迁摇了摇头,道:“我是梁山武寨主麾下的情报头子,我打探到猿臂寨头领想要劫了武大郎--也就是武寨主的亲哥……”
俊花脸上一惊,眼神中充满了赞许的神色:“那武大郎,可是江湖人称活菩萨的那位?”
时迁道:“正是!你姑娘家的,也知道江湖上的事?”
俊花道:“武大郎名气太大了呀!人们都说每逢收成不好的灾荒年月,梁山的武大郎就会带上二十多位头领以及几千喽罗兵下山发粮。至于开粥棚、施汤药的事干的就更多了,老百姓都在背地里叫他活菩萨呢!”
时迁自豪道:“那是,他是武寨主的亲哥,岂能给武寨主跌份?”
俊花又叹了口气,道:“你说同为山寨,那梁山怎么就对百姓这么好呢?那猿臂寨,怎么就那么坏呢?对了,你刚才说猿臂寨的人想害武大郎,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时迁道:“那俩王八蛋,一个叫真大义,一个叫真祥麟,全被我宰了。我们梁山好汉个个替天行道,岂能容留这种畜生遗害人间!”
俊花一听这两个名字,用手捂住脸,激动的失声痛哭:“就是这俩恶人奉了陈狗道之命,杀了我主人一家!好汉,你替他们报了仇,奴家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你!”
微风把少女体香吹入鼻中,令时迁陶醉不己:“姑娘言重了!对了,此刻你已经无家可归,不如随我上梁山吧!保你衣食无忧,没人敢再欺负你!”
俊花想了想,说:“好吧,多谢大哥!唉,对了,我还不知大哥叫什么名字呢?”
“鼓上蚤时迁!”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偷啊!”
“呸,俺现在早就不是神偷了,俺是武寨主手下的情报头子!武寨主赏给俺的钱,几辈子花不完,俺才不屑去偷钱哩!”
“也对,偷了马还要给钱,哪里还是神偷。”
一路说笑,到了西溪村地界,二人腹中饥饿,来到村头一家酒馆吃饭。
刚吃得几口,只听外面喧嚷起来。
“谁要是再敢租梁山田,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郭保正,你也忒毒了些!你收八成租,分明是喝俺们的血,人家梁山只收三成租,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租!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王法?哈哈!在这西溪村,我就是王法!老子打杀你们,只似打杀一只苍蝇!”
“郭保正,你太缺德了!你逼死了那么多佃户,就不怕他们作化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哈哈哈哈!厉鬼?你睁大狗眼看看那溪水,是不是往东流了?当年老子造了个青石塔放在溪边,被晁盖那狗货夺了,这狗东西因此还得了个托塔天王的绰号!现在晁盖走了,这宝塔又被我夺回来啦!你们这些贱如蝼蚁的东西,被我这宝塔一镇,永世不得超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