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赣冲姚启圣身后的郡守府兵怒声呵斥,这些家伙才回过神思,让后将姚启圣簇拥在当中,以免他被某些昏了头脑的乱民给伤到。
护下姚启圣的安危后,蒋赣、马钟才继续统率哨骑、巡查卫数百人,分列冲进北城商市街,进行压制,当几个最大最乱的街斗点被二人所部冲散,那些随众的百姓便从惊怕愤怒中找回理智。
见此,姚启圣在郡府兵的护卫下,奔到一处已经被砸的稀烂的商铺前,以哀求哭嚎的声音冲那些宛若乞丐的乱民立誓:“乡亲父老,我姚启圣以性命担保,我绝非像传言中那样,将你们赶出临城饿死在寒冬,那都是些宵小之辈从中混淆视听,我姚启圣身为一地郡守,就是拼劲一切,也要让你们安稳的活着…”
一息哭嚎,无数哀鸣,许久,那声声刺心的啜泣就像潮水般冲进姚启圣的心里…
城西,赵源带着本部弟兄顺着城门直道,纵马奔来,望着眼前的境况,他甚至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大眼望去,城中直道街巷到处都是混乱,那些百姓们个个都似吃了鸡血,呐喊呼啸,就这惊诧功夫,一群打砸完不远处商铺的汉子瞧见赵源这些高头大马的骑兵,旋即一声暴怒袭来:“老少爷们儿,看看姚启圣那畜生下得什么命令?竟然派来骑兵杀我们,他们这些狗官,如此不把我们当做人,那咱们还怕什么,死前也要拼了!”
“和他们拼了!”
“拼了,大不了一起死!早知如此,老子当初就不协助他们在城头上玩命抵挡蛮子!”一阵躁乱的吼骂,这群汉子抄着柴刀、棍棒冲赵源奔来。
见此,赵源亲兵队正冷目呼呵,身后弟兄当即挺枪扯缰,战马嘶鸣高仰前蹄,旋即准备冲杀,不成想一语怒斥从赵源口中放出。
“全都住手!”
“营尉,他们都是疯子…”亲兵队正目盯那些乱民,忧心应声。
“我说住手!”赵源虎吼沉闷,犹如雷鸣震天,在身后弟兄的注视下,赵源翻身下马,手持长柄三刃枪,看着那些奔冲近前的百姓,他目沉如水,波澜无动。
当乱民百姓奔至近前约十余步时,身后的轻骑弟兄已经抬臂端起连击弩,但凡这些乱民百姓果真不知死活冲上来,数百把连击弩同时平射,这些乱民必定要命丧。
“狗东西,姚启圣那个老畜生把粮食都给放坏了,也不让我们吃,又派你们来杀我们,老子和你们拼了!”
乱民首列,一黄面乱发的汉子狰狞着面目,手持木棍,对着赵源的脑袋就狠狠砸下来。
瞬息间,亲兵队正呼啸大声:“放箭,别让他们伤了营尉!”
也就同一时间,赵源再度虎嚎:“住手!”
‘咣’的一声闷响,木棍砸在赵源的雁羽盔上,而几个手快心急轻骑弟兄也都指动弦颤,连击弩‘砰砰砰’作响,飞射出锋利慑人的弩矢,由于赵源在同一时间的呼嚎下,这些个轻骑弟兄在瞬息间强行发力,压臂低射。故而,弩矢越过赵源射在了乱民脚下,而那抄棍打在赵源脑袋上的乱民也是一惊,方才寒光飞袭,从他的腰下穿过,若非赵源一语,他定然亡命。
也正是这般威慑,赵源头顶木棍岿然不动,双目虎睁直视黄面汉子,就在汉子痴然功夫,赵源已经愤然发力,他臂膀微动,气力如龙升浪卷,透过手掌将长柄三尖枪硬生生插入青石板下,石板崩裂溅起的石子尘粒飞起打在黄面汉子的脸颊,旋即扩散开火辣辣的疼感。
随着赵源压抑的杀气迸射袭来,黄面乱发汉子当即心息骤乱,不待他回过神思,赵源沉声言语:“老伯,事出因,寻其根,找其果,命其解,我是个粗人,尚且知道,您年岁长我几十载,为何还这般冲动莽撞?若是枉费了性命,家中伯母哥姐又将会步入何地?
“你…你…”黄面汉子颤微身形,双臂力泄,随着僵持发白的指尖缩回,打在赵源额头的木棒当即掉落,旋即一道血线顺着赵源的额心滑落。
“营尉,你…”
亲兵队正欲上前,却被赵源抬手挡下,他左手轻拭额面,摸去血迹,右手挺持三尖枪,目扫黄面汉子和身后的贫弱百姓,怒声高呼:“北地的男儿,北地的兵,我等兵刃,决不砍在自己的亲人身上,你们方才之言,全部过是愤怒之下的昏气话,我只当北风过耳,随之即去,但是…尔等叔伯大兄,若是再不回头,刀枪无言,律法无情…倘若你们丧命在此,寒冬之际,家中妻儿必然殒命…”
粗言之声,浸入肺腑胸腔,短暂的沉寂,黄面汉子身后的老少爷们呆然若离,紧握棍棒、刀叉的手也都松开了,他们如此拼命,不过就是为了讨口吃的,活过这个可怕的冬天,若是临城官家连这条活路都不给,那他们不反抗,又能如何?
只是赵源的心淌沉言让他们躁动愤恨的心缓缓冷静下来,且他们已经认出,眼前的轻骑是先前驰援临城的骁武皇将士,他们北地人的兵,是可以依靠的亲人,他们若是保了临城,又岂不会保着同脉相连的北地百姓?
不知是谁一声抽噎传出,这些从少年到老汉不等的爷们儿们竟然泪痕喷薄,黄面老汉更是咣当跪下:“我们不想这样,我们只想讨口吃的,蛮子把我们都抢干净了,那些官家要把我们赶出临城,如此就等于把我们往死路逼啊,我们真的不想这样啊…”
哀嚎四起,赵源只觉的心火窜动,他弓步伸手,紧紧按在黄面老汉颤动的肩头:“老伯,您…无需这样…我们保得了临城安危…就能保你们安然度过寒冬…现在…你们立刻找地方躲起来,决不可在街斗搏命…”
与此同时,轻骑营的弟兄们在林秀、黄齐这些人小将带领下,已经奔至粮仓、银仓等地,护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