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并非如此!”胡钰附耳低言:“少监,此事牵扯太深,斗胆往上猜测,已经关乎世子嫡位,查,不是,不查,也不是,趁着事情还没有扩大,少监作为太府重臣,陛下近前红人,尽快在陈定铄私自定罪,查办骆镇山等人伴罪之名上旨中书阁前挽回,不然朝会一开,此案所有关联人都会深陷其中…”
连亲王府。
幽静的石河小院,几尊假山石,一座四叶亭,秦懿与林秀对弈亭内。当白子再度围杀黑子,不留一息生路时,林秀笑声道:“老帅,末将甘拜下风!”
秦懿抚须沉笑:“仲毅,战场如棋,永远不要疏漏后方,人生更是如此!”
林秀稍加思索,问道:“老帅,我等出身北疆,现战事已平,麾下不少弟兄都想回驻临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想离开这,中都虽是大夏王城,繁花似锦,可也卧虎藏龙,深潭遍布,稍不留神就会陷进什么祸事中!”
“你说的不错!”
“眼下耿廖独掌骁武皇,先前虎纹青月刀的罪责被老帅暗中压下,他一直铭记在心,若是我无辜调部离开,恐怕他又会下些莫名其妙的罪给我!”
“这么说来,你是害怕耿廖那中庸将喽!”秦懿笑语,让林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我也不是怕他,我只是不愿招惹太多是非!”
秦懿起身,来回踱着:“也是,你生来疆场驰骋,忠国卫家,在这鱼龙之地,恐有不适…但骁武军刚立名,麾下将领调动要有名分,不然就是饶军行径…”林秀肃立一旁,也不言语,这时,秦宇至匆匆奔来,瞧那面色似有大事发生。
“秦将军!”林秀打了招呼,秦宇至点头,让后附耳秦懿:“爹,出事了,有批天雷珠夹藏于货暗中进京,被都府衙查到!”
秦懿眉目几经转变,他抬手退下林秀:“此事不急,你暂且先回去,记着,这几日不要乱自行走,尤其是军行调令,务必谨慎!”林秀不明所以,带着困惑离开。
秦懿回到书房,听着秦宇至细细说完,不觉中,额头冷汗满布:“这些个人,怎么如此胡来?”
“爹,兵议阁发来唤令,召您前去议事!”
“不去!”
秦懿断然拒绝:“宇至,这几日你注意些,若老夫猜的不错,定然会有人宵小暗动了!”
宗人府,齐王景俞天每日抄写皇规,面壁思过,但实际如何,唯有他自己清楚,当王俊把天雷珠的消息传入,景俞天愣神发力,将墨笔生生扭断:“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殿下,奴还探的一些风声!”王俊俯耳:“昨日,陛下在乾清宫召见丞相冯如晖约一个时辰,待冯如晖回府后,当日傍晚,丞相请辞告退还乡的奏折已经越过中书阁,直接送进宫了,现在丞相府已经封门,唯有其子冯振饶还留在中都!”
“天雷珠…丞相…莫不是他干的?”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景俞天丢掉:“不会,那个老头乃先皇的臣子,油滑老练,在世子嫡选中他都靠边不沾,怎么会做这绝命事?”
“除此之外,奴还有个好消息?”
“说!”
“那批商货掌柜的海大富失踪,都府衙在全力追查,另外,押送商货的镖局义通镖局所有镖师家眷全都被抓,而镖头骆镇山竟然是太府阁少监骆平安的大哥!”
“此事当真?”
“绝对当真,这几日,骆平安放着太府阁地牢里那帮言官不整治,四处奔走,为其兄脱罪,我已派人跟去了!”
“做的好!”景俞天一喜,看着身旁一本本的笔抄录,他道:“随本王整理整理,准备面见陛下!”
都府衙。
当陈定硕再次听闻海大富追寻无果时,他直接将惊堂木甩在鲁兆风身上:“还没有,怎么还能没有?”
“大人,此事干系重大,那海大富不过一商人,得知事发,要么被人灭口,要自裁,这两样不管哪个结果,想要找到其人,简直难如登天!”
“那也得找!”陈定硕急的来回转:“这样,你现在去押骆镇山那帮人,一个一个问,不说,就往死里打,打到他们说为止。”
“大人,这样不妥吧!”胡钰插言:“他们不过江湖草莽,但凡动动脑子都知道,他们就是跑腿的,什么也不知道!”
“胡钰,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官没脑子么?别以为有骆平安在背后撑着你,本官就怕你了?本官告诉你,陛下怪罪下来,咱们谁都跑脱中都安危的失职罪,与其这样,这些江湖杂碎全都宰了又如何?”
“你!”胡钰窝火,可官不如人,他只能压下:“大人勿怒,下官只是为案情考虑!”
对此,陈定硕甩手离开,毫不在乎,鲁兆风经过胡钰时,叹息自语:“狗日的世道,一帮争权夺利的混账,可把俺们这些当差的坑苦了!”
乾清宫,夏安帝近来精神头越来越不好,有时一日得睡十多个时辰,每每起来,黄安都会命御膳房熬一碗雪莲参汤,为陛下养神蓄力。
“天雷珠的事如何了?”
“回陛下,还没有什么确切消息,倒是有不少风言已经传开,闹得满朝风雨,人心惶惶,咱家听说都府衙的陈定硕大人一夜愁白了头,都快把手下的衙兵整治死了!”
“陈定硕…这回算是难为他了…”夏安帝放下汤碗:“都有什么风言,说来朕听听!”
“这…”黄安一时犹豫。
“说吧,不管什么风言,朕恕你无罪!”
“是!”黄安细细想了,道:“天雷珠夹货出自兖州地界,有些人就说是燕王殿下使的招,但鉴于燕王殿下与齐王殿下之间的交锋,也有人说是齐王刻意使坏,更有甚者说朝中丞相冯如晖无故南去江淮,途径兖州,保不齐这是他弄的…”
听了这么些,夏安帝不怒反笑:“黄安,你有什么看法?”
“咱家就是陛下的奴才,咱家只管伺候好陛下,别的管他有什么看法!”黄安嘿嘿一笑,夏安帝摇头笑骂:“你个老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