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切莫犹豫了!”中书令郑乾附声。
“殿下,大夏百年基业,唯有殿下可担…眼下北蛮初定,可是西哒鞑、东林诸国却在之前的北疆蛮战中异动风讯…此般危机之象,不可不防,若殿下不早等大宝威统大夏,介时边塞祸起,于国于民…都是噬人之灾啊…”中书令罗金赐泣声列请,其声其语让人为之动容。
一时间,臣心请柬,血令诏魂,实在让景俞天心绪稍乱,但皇权面前,人的情感会随着权势欲望无限膨胀,故而缓息之后,景俞天压下心底残存的愧疚亲情,但瞧他神色骤变,一瞬间内竟然寒威四起,颇显帝王的龙威之态:“杜如庭,本王命你以太府阁言官谏议起潮,觐见陛下,务必将秦王…罪定府中,不得有误!”
“臣领命!”
“罗金赐,你立刻知会太府阁邓宫,与太府阁携律司令诏,双路押至都府衙,彻查韩成生天雷珠风潮痕迹…”
听此,出列领命的罗金赐稍微一愣:“殿下,彻查韩成生?臣不太明白…”
景俞天眉宇舒紧不一,冷声斥之:“本王不放心三弟燕王,与其不知他在私做什么打算,那本王就全力围堵,将他的盘算给打乱,免得给本王背后上火!记着,本王着力秦王罪令时,你与太府阁务必压制下燕王,而韩成生是他眼下的突破点,一定要抓住机会,至少要罪压其身!”
末了景俞天又道:“现在中书阁中枢官系失去平衡,你只要办好此事,待卫桓暂退首府之位,你就是新的中书首府!”
燕王府。
后府亭台,湖光水榭,静谧如雾的夜月下,随着琴弦颤动抚人心神,一曲南湖游就似灵月光辉般沁入人的心魂,只是这般动听灵乐却不能让景禹恪欣怀寸毫,抬眼望去,往时那个桀骜威然的燕王殿下,此时却目光迷离的背靠亭栏,似乎有一层厚厚的蒙障遮蔽在眼前一般,让他漆黑无见。
“殿下…已到亥时三刻,您该歇息了!”
近侍陶华上前轻声,听到近侍的话,那乐姬当即则抱着七弦琴起身,作了万福告退,而景禹恪这才回过神思:“一曲南湖游动人心扉,若非本王心绪冗杂,必然兴悦之至,陶华,赏金百两!”
“遵命,殿下!”
陶华赶紧走到乐姬身前,将一足量金锭奉上,乐姬跪谢,只是乐姬走了数步,忽然停下转身,见此,陶华不悦:“你还有何事?”
“大人勿怒,贱奴有句话想对殿下说!”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贱奴,还敢放肆…赶紧走…不然…”
陶华威逼未果,景禹恪闻声斥责:“让她过来,说与本王听!”
乐姬碎步如风,来至燕王近前三步之距,躬身跪下,也就这一刻,燕王才注意到乐姬那玲珑曼妙的身躯,恍若抬头一瞬,乐姬娇柔怜人的牟子如水仙般映入燕王的心底。
“殿下,方才您神思游离,缓息冗杂却重而轻,轻之后稍散,曾经贱奴的师傅教习琴艺时说过,缓息意人,轻而长着,为人焦躁,此乃性情凌冽者,重而轻佻者,实为大智深沉者,可是殿下重而轻之后,还带着些许的燥意悲怜,想来是心有定却无法得…在这贱奴斗胆一言,殿下心开直往,必然所向可得!”
闻听此言,景禹恪稍稍一愣,近前低笑:“想不出你这小小乐姬,竟然有如此识人之力…你叫什么名字?”
“贱奴秋若兰,由于贱奴生来命苦,若没有几分识人之能,恐怕早就被世道逼迫而死,此番贱奴妄言,全是为还殿下百两金的恩赐!”说完,乐姬转身离去。
一旁,陶华低嚣:“殿下,一个卑贱没有身份的骨头,您为何与她废言?”
“陶华,我说过多少次,不要闭眼看人!”景禹恪一时稍开的心绪被陶华几句胡言搅扰:“若是再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就把眼珠子抠了!”
“殿下赎罪,奴才知错!”
景禹恪缓息:“韩先生可有消息?”话落,韩明振急步奔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朝臣。
“老夫参见殿下!”
韩明振恭敬施礼,身后,朝臣中书阁侍中徐邈、太府阁中侍郎潘定跪地一拜。
“二位免礼!”景禹恪回身坐下,沉如磐石的气势让二人心汗直流,一时间,双方无声,徐邈与潘定皆倍感压力,大约三息后,景禹恪道:“请二位大人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字!”
“不知殿下何意?”二人疑声。
“生!”
听此,徐邈稍加思索,随即一拜:“本官与卫桓争斗多年不分胜负,更因长祁连、陈定硕之祸拖累暂退其职,现在不过一闲散官人!”
“徐大人此言差矣!”韩明振言笑请之:“你二人一为中书阁中枢干臣,一为太府阁邓宫亲随近官,凭着多年的官途蹉跎,怎能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这…”
潘定听此,比之徐邈还要紧张,眼下,朝政风流此起彼伏,秦王已经下罪,浑浊不堪的世子风流已经彰显齐王位进大统的迹象,他们这些从皇派若是一个不小心站错队,就不是丢官退职的结果,闹不好关系到整个族氏的兴衰生死。
故而面对景禹恪的威压诱引,徐邈、潘定这两位从皇派并未即刻展露心意。
但景禹恪著有蛟龙子的命途,既然瞄上二人,又怎么会让他们安然离去?
“徐大人,你位进中书阁侍中,一人之下已经三十年,此番卫桓就是退位,进位者不外乎罗金赐、郑乾二人之一…”话语稍顿,景禹恪冷笑:“再者…你与户部侍郎瞿承恩负责去年奉录生出暗事,从国库私漏银钱八百余万两,中都南郡仓谷存少了二十万石,这个漏怎么补上的,你还记得么?”
“殿下,老臣…老臣…”
一言惊魂,徐邈顿时吓的面色发白,跪地颤声,可景禹恪却安之抬臂:“徐大人,此处没有外人,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