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俞天早有命令,故而臧霸也不硬战,哪怕本队险有乱脚,他依旧稳扎稳打,步步回撤,不多时,五个步卒盾阵汇聚成三个相互拱卫的尖锥阵,一时间步卒防御力大幅提升,哪怕魏大中重骑猛杀,也无法穿透这个王八壳,反倒使自己的骑兵在拖延中陷入长枪兵的袭扰围困,最终被戈兵掠杀。
看到这里,杨茂彻底浑然,他有八成的把握肯定夏安帝在中都出了大事,就算没有西去,也撑不了多少时日,景俞天作为皇世子必须回去接受遗命,等位继承大统,如此紧急之下,景俞天不赶紧战了结束,却以拖战来决命秦王,实在有违常理。
“殿下,齐王必然有暗招,老臣请命二将分攻齐王左右翼,再探中都兵根底!”杨茂急思,再度请声,景禹寅也嗅到别样的战略深意,立刻应允杨茂所言。
不多时,许元龙、曹云金各率本部三千弓骑将士左右杀去,此一来全面压阵,景俞天若还是防御不战,攻守僵持过久,在没有城池的情况下,防守方士气下降极快,那时景俞天必败无疑,想到这一点,景禹寅的战心越发涌动,他死死盯着战场变化,当许元龙的左翼冲杀破开南宫保本部将士的前阵后,景禹寅执起自己马槊,呼呵叱令:“河西中军,直杀敌军左翼!”
此令一出,万余河西中军好似洪流般快速涌动,越过战场朝齐王中都军的左翼杀去。
左翼防御列前,南宫保作为先锋将,若是率部冲战许元龙,恐怕三个许元龙捆在一起也抵不过,可在防御上,南宫保却头一次彰显出弱势,究其原因还是南宫保自小在中都长大,多善攻城战,不善野地防御战,对突然反转的战略攻势拿捏不到火候。
当许元龙破开南宫保本部前列,后面黑压压的河西军尾随冲来后,齐王在中军本阵示令,其身后的军威鼓手撸劲擂鼓,那轰轰好似炸雷般的鼓声快速扩散覆盖整个战场,而南宫保听到督战的信号,只能血气聚心,呼啸怒声:“先锋营全部将士…前列后压,后列顶上,胆敢退一步者,斩无赦!”
在这将威逼迫下,副将咬牙带着最后一校列兵士冲上去,许元龙见状,立刻扩散麾下兵士,强行留住缺口,试图为景禹寅的冲杀赢得时间。
“殿下,左翼南宫将军阵列情况不妙,似有被破趋势!”
孟喜远远看去,心忧急言,饶是景俞天根本不应,当中军阵前的臧霸生生拖垮骁勇的魏大中部后,景俞天剑锋指天:“中军冲杀,力压河西军阵尾!”
此言一出,史宝河、孙道乾、李默然三将立刻呼呵令兵,聚阵即出,在号角呜鸣中,一万中都军分向三阵,化作洪流冲出,且景俞天军略转变以退为进太快,让杨茂根本无法应急,除此之外,景俞天这么做不外乎抽根决底,和秦王殿下拼个死活,但此军略风险极大,景禹寅本部河西军压进南宫保本阵,一旦突破左翼,调转中杀,也是绝根景俞天,所以说,南宫保先败,被决落马的就是景俞天,而杨茂后军阵被破,被决根的就是景禹寅。
在生死交错的赌注下,杨茂惊出一身冷汗,他虽然明白景俞天开始死命防御的原因,不过是以弱势引战,让景禹寅先一步冲锋,借此打一个反手战,可若深念思量,杨茂更惊愕景俞天的军略大才,这与那个妒下的皇子简直判若两人。
“世子,前列左翼缺口太大,挡不下!”
左翼先锋营阵,副将满身是血拨马回告,听得急言,南宫保心火窜跳,一槊斩死突到身前的河西骑兵,让后唾骂:“挡不下就拿你的命顶上去!”
南宫保叱骂间隙中,景禹寅已经借着许元龙打开的阵列缺口冲向南宫保本阵,面对万余河西将士的冲击,南宫保本部五千甲士全部压上,也不过杯水之力,在这以命搏命的冲杀下,南宫保看向中军战阵方向,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一瞬间,南宫保心狠欲泪,可想到出征前爹爹交代的话,南宫保嘶声嚎叫,旋即拍马冲向景禹寅的槊锋。
“噗噗噗…”
箭雨连幕,锋刃乱舞,在夺命搏杀中,血溅三尺早已成为生命的归宿之途,往往一名河西兵士倒下后,总会有中都兵士陪着他,在敌对双方亡命的瞬息,这些人的眼目中都会彰显出对生的向往,或许他们根本不想对决拼杀,可是皇系相隔,军途相异,在权势交锋下,一个个大夏悍兵就这样在同族血脉刀锋下殒命。
随着景禹寅强压乱杀南宫保部,景俞天也将要冲破杨茂所指挥的后军将领狄云本部,那狄云年不过三旬有五,在河西将领中算是青字辈,只是年岁青嫩,可搏杀上乘,以战况来看,他的勇悍和军略掌控已经超出许元龙等人,否则面对万余强悍的中都军中军阵列冲击,区区三千将士早已化为尘埃。
在景俞天的右翼,元子期率部汇合臧霸,反杀魏大中部,魏大中不敌,仅百骑退回后军阵,如此直接把狄云顶在风口,只要狄云一败,河西军的后军阵将瞬间化为乌有,那时景禹寅的中军就会成为孤舟,但搏命天下,景禹寅怎敢没有后手?
当狄云本部拼至数百兵士时,一支银甲枪骑从战场之外突来。
瞧此,景俞天面目狰狞,牙根紧咬作响:“风翎卫…怪不得景禹寅敢全军压上左翼…这个二弟可真有能耐,但是本王也不是泥人塑像…”
叱声中,景俞天的中军后军阵方向,身着金色狮子铠的皇武卒化作烽火冲来,两支精锐悍兵就似两道龙卷,在鼓点中疾驰威压,顺息之后,银色流光与金色流光撞在一起,如此结果让左翼战阵方向的景禹寅心中一颤,也就瞬息的失神,南宫保已经寻机抄槊纵马,扑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