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长风率部出城,迎战东州军时,前锋尉程达宣花大刀擎天而指,身后六个校列以弓月势迫上,大有一击必胜的雄伟。
“北安小儿,若此刻投降,老子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不然…”
程达阵前威吼,以添士气,谁成想裴长风干脆利落,箭步挺身,他鼓劲聚力,堪比强弩弹射般甩臂短枪,只听刺耳呼啸,短枪飞驰脱手,直奔百步外的东州军列,眨眼之后,程达身旁的小校在无察之下被短枪透胸,旋即倒地亡命。
瞧此,千余步槊军高呼雄起:“北安威武,北安骁勇…杀…杀…杀…”
城头,林秀看到这一幕,立即拍手笑言:“不亏是武探花出身,临阵搏势狠准迅猛,着实的良将之才,刘磐,取鼓槌来,我要亲自为步槊军助威!”
随着‘咚咚咚’的擂鼓轰鸣传来,北安军越发强势夺威,而程达未战先落势,此般丢脸扫面之为只把他激的燥愤满腔,几乎炸裂肺腑。
“东州先锋的儿郎们…以弱种之血立我等威…以弱种之尸立我等狂…杀!”
呼啸如风,兵潮如海,在程达的宣花刀锋中,弓月阵快速迫来,而裴长风压阵列前,沉声呼喝:“稳住…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待‘二十步’三字入耳,一字进言犹如狂风窜涌入耳,旋即,千余步槊军在缓进中突变阵列,以裴长风为槊锋,迅速化形三枪槊锋列,此阵乃枪锋冲骑的演变,程达瞧此,自持兵力优之数倍,根本不做停留,且弓月阵乃合围连压之势,于应对弱势的步槊军乃上乘之选。
只是程达忽及了北安军的骁勇和坚忍,当东州兵如潮水打浪般扑上,裴长风双臂舞槊,斜向劈下,眼前的东州兵当即从肩头裂开,旋即化作两半,且裴长风不做任何犹豫,气力爆发如海浪砸石,他紧握槊柄,反手回挑,这一记突斩挥砍直接将一步身位内的数名东州兵破体挑飞,那血肉腥涩好似天雨散花般四溅,身后,三枪锋槊阵列在主将威杀中齐槊直出,一瞬间内,东州军前列便倒下数百人。
可是吼杀疯人心,血涩刺人魂,这看似凶残骇人的景象非但没有止住东州军的攻势,反倒让程达怒杀再涨三分。
“杀…杀…杀…进者斩敌首高赏,退着弱逃战重罚…杀!”
激荡中,东州军不顾前列兵士殒命,后列军士立刻挺枪压上,那程达更是凶猛,但瞧他宣花刀锋入磐石压顶,迎击迫敌的北安槊兵槊出抵挡,却被程达刀断槊锋,一个挑砍,便削去槊兵的双臂,再一记横斩,槊兵无头的尸首踉跄倒地,紧密的三枪槊锋阵立刻崩出缺口。
但裴长风三枪槊锋阵之后还有两都队堵缺,就像林秀所言,此战胜负关键,就在于稳住阵脚,缓进寻隙,急杀胜敌,故而,在城楼上‘咚咚咚’的擂鼓中,北安槊兵们以星火燎原之势,踏着同伴的尸首,顶在缺口,死战不退,但凡一隙入耳,整齐划一的反杀便落在东州军脑袋上。
搏战中,由于步槊兵势大力沉,劈杀威力高出长枪、横刀一个档次,故而东州兵压战困难,往往数人合力破出缺口,可还未稳下阵脚,给身后的弟兄一个冲杀机会,新的北安槊兵弟兄已经堵上,且三枪槊锋阵是个倒山字型,东州军先锋弓月阵势为正弧状,一时间弓月盖山字,还差了个两个耳朵根。
“该死的北安崽…令兵…急命左右校列外部回撤,绕击北安军侧翼…拖出两个枪锋点…”
程达叱声,身后令兵顶盾收刀,腾空吹角,结果数步外的裴长风早就盯上程达,于是乎这个探花将领凸步跃身,手中长槊左右突斩,直接在东州军列中破出一条口子,跟着自己箭步杀来,程达瞧此,挥刀迎上,奈何裴长风目在令兵身上,他脱手回拉,步槊在程达眼皮底下打个了幌子,跟着裴长风挥手抛刀,那弯刀在半空打着旋错过程达的刀柄,不偏不倚,正好砍在令兵脖子上。
半声号角哀鸣,令兵翻头倒地,号角也在混乱中被撞飞不知所踪,这可把程达气刹。
“北安弱种,纳命来!”
吼声中,裴长风赶紧回逃,奈何程达刀追急快,眨眼就砍来,裴长风独狼入群狗,即便够勇,可也不敌百十口牙锋,眼看程达刀刃沾身,伤及体肤,裴长风急步翻滚,把槊锋横立挡去。
‘噹’一声清脆,程达大刀砍在拄地三寸的槊柄上,其反力让他后撤一步,再看裴长风已经得空翻滚两步,避开要命的追击,让后裴长风空手凸步,夺得一东州兵士的长戈枪,一个大开环砍,迫下东州兵崽,让后安然退回自己阵列。
此景看在林秀等人眼中,直呼裴长风有英虎骁将之姿。
“前后交替,合力进斩!”
裴长风回阵稳下阵脚,双目急扫,看出程达令声断缺空隙后,立刻呼声本部槊兵急攻,一时间,八百槊兵呵声协力,冲杀上来,不过眨眼功夫,程达的先锋校列中位凹陷,弓月阵直接拦腰截断,左右校列得不到将令指挥,只能在乱势中自稳阵脚,如此一来,程达的人数优势根本没有发出半点优势。
“大都督,不好,程先锋中位断裂,有败退趋势…”
赵拡急言,饶是卞安成眉目微闭,似有惊燥,凭心而论,就在眼前这一战,他已经改变对北安军的看法,可以说,北安军这支青俊之士的军行有着超越资历身位名望的搏杀之力,若他昏脑急战,恐怕会吃大亏。
想到这些后,卞安成急思片刻,沉声:“陈官,你率本部兵压阵,接应程达!”
“末将得令!”
陈官旋即领兵两校冲向战场,大眼看去,陈官这两校兵士进军有序,好似鸟儿缩起翅膀俯冲急速一般,可是但凡有些沙场经验的知道,这样的兵势出击往往是战场的压轴之力,稍有不慎,必败其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