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秀率部以突袭之利杀至东州军侧翼军阵前时,那些东州兵一脸惊愕惶恐,待瞬息回神,小校鬼嚎,一声声示警的号角声才如狂风般飘荡开来,继而涌进都督本阵处的卞安成耳廓中。
“大都督,南侧发现北安骑军,数目不详!”
小校令兵急报,可卞安成心指南安县,对于侧翼宵小毫无撼动,他目转杨雄、赵拡:“南安县是此战关键,只要根基捣毁,断其临东安稳,北安军必将殆尽于此,你二人即刻率本部骑兵前去迎敌,尤其是你赵拡,刑罚暂且搁下,如若不胜,提头来见!”
杨雄、赵拡二人不敢多言,当即领命,拨马率部奔向南侧阵列,远远看去,北安骑尖锥列冲,其将林仲毅高举虎纹青月刃,杀吼激荡,杨雄、赵拡虽然依仗边翼阵列数千人,可心底却莫名的空荡无实。
“难道北安军的人都是疯子?明知自身弱兵势,却还一个个不要命的搏战杀来?”
赵拡闷声自问,可战场滔天,谁又能回答他?沉寂之下,没有人能回答,他们这些老悍军行的将领是无法理解青辈军行的义理,就像林仲毅厌恶世风当道一般,隔阂两相。
当北安骑冲至东州军边翼阵列前二百步时,杨雄呼声,率本部轻骑从弓弩阵侧翼杀出,而赵拡自领阵防,待他示令弓弩阵,一号过后,千余弓手抛射压制,林秀见状,刀锋左右一挥,身后骑列迅速分为三向,赵源率部左翼冲击杨雄,焦褚、袁弘率部右翼绕击,唯有林秀继续直冲,迎着箭雨杀来。
‘噗噗噗’
风声呼啸,箭簇入肉,血溅四散之余,冲至最前的北安骑在箭幕中落马亡命,那些悍兵连声惨叫都没有,就被后面的骑兵踏成肉泥,可是在将威带领中,这些人相信林秀,相信他们的将军一定会立足北疆,扛起北安忠义大旗。
果不其然,待一波箭雨过后,不等弓弩阵二次抛射,林秀骑列已经冲至百步内,随着一声喝令,刘磐等人亲骑即刻号角呜鸣,余后的千余北安骑抄起臂弩,散阵平射而来,由于臂弩穿透强劲,在这百步之内,借由马力冲击,简直将弩矢威力发挥到极致,一轮连射平压,赵拡身前的弓弩阵已经伤亡过半,不少人都是穿胸连串,余者畏惧,后撤躲身。
威杀之下,赵拡惊叹林秀胆大妄为,若是他的骑兵无法在箭雨中保持阵列冲至阵前百步,又或者林秀顾忌弓弩手后的长枪兵列突刺,那么眼前的北安骑就会变成一堆尸首,寸步不前,可林秀不怕这些,他凭借刚毅勇悍稳住了自身骑列,更以百骑损伤直接大破南翼军阵抵御
吼杀中,林秀骑列横冲而来,赵拡急声步卒盾阵列位,枪兵顶上,至于本部轻骑从左翼杀出,来阻断林秀攻势。奈何林秀骑列操控高超至极,在溃散弓弩阵前三十余步,林秀竟然转向脱战,又是一排平射,由于弓弩手阻碍盾兵列阵,如此倒把冲位上来的枪兵给射到一大片,赵拡气急,喝令余部轻骑全部出击,势要把林秀横转的骑列给拦腰砍断,让他首尾不顾。
与此同时,在右翼边侧方向,杨雄的骑兵已经迂回到林秀转战的正面,由于林秀横向转战,冲势完全不如杨雄,只要杨雄接战,林秀必然受困,可让杨雄无法相信的是,北安骑突袭马力强劲至极,之前三向分列的赵源部不知何时已经杀到自己后面,如此情况下,杨雄反成为那个首尾不顾的倒霉者。
“北安骁勇,悍者无畏,侵我临东者,杀!”
赵源由于之前中计大败,早就心火压抑,此番得势反扑,犹如恶鬼吞人,怒吼中,身后五百北安骑硬是爆发出数千骑的威杀之力,也就眨眼功夫,杨雄骑兵后列被赵源冲断,一通横杀无阻后,杨雄本部骑兵溃散自战,瞧此,林秀直逼冲来,根本不给杨雄缓息的机会。
待双方迎头冲战,林秀以刀锋如流月,怒气斩苍空的霸者之威,擎天落砍,杨雄乱中抵挡,只觉得臂膀一震,手中铜枪赫然断裂,跟着一股大力迎胸散开,只听一阵闷碎,他的胸甲便四溅破裂,而后就是意识的模糊。
林秀一招斩落杨雄,旋即再转攻势,赵拡看到杨雄溃败,本就心急,如此一来更加跟不上林秀的冲战,不等他的骑列压阵回转余地,袁弘、焦褚二人已经从左翼战阵外侧杀进来,面对这个东州统将,焦褚大斧劈砍,将失神的赵拡打落马下,生死不明。
“大都督,南翼战阵被破,北安骑杀来了!”
正在督战攻城的卞安成闻此,顿时惊然怒目,其心中的血气几乎炸裂肺腑:“不可能…决不可能…”
“大都督,是真的!”令兵急声:“杨雄将军被斩落马,赵拡将军生死不明,其余兵将已经溃败,北安骑如入无人之境,距此眨眼就到!”
话落,卞安成便看到北安骑的兵锋,恍若之间,他似乎瞄见骑列首位的林仲毅,那个青俊刚毅的小将此时红目力聚,死盯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给吞吃了,至于县城方向,庞寿死攻南安县东门,苏文以火油战术,放出大火阻碍庞寿,可庞寿死战之意满腔,硬是在火门中踏出一条路来,裴长风被迫独队迎击东州老将,由于之前力竭,不过两合,便显出败落之势,可万俟良已经随庄非前往西门御敌,东门兵士不过一个步卒列,若是裴长风溃败,县城失守,卞安成大军以城相距,城外林秀将在没有翻身之力。
无法之下,苏文只能将城墙弩手交于韩墨,压制庞寿后队兵士的攻城速度,自己则亲代步卒驰援裴长风,搏命城门甬道。
可河蚌相争,还有渔翁候在远处,此番卞安成与林仲毅拼搏就似那鹬蚌,在二将麾下疲力之时,于达好似神兵天降,出现在南安县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