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真?溃军弱兵,与农夫无异…难不成本将还要逼迫尔等回战邺城?”
“这…这…”公孙离一时不解林秀其意,语塞吞咽半当,险些把他卡死,还是方化来至身后,一巴掌下去,公孙离才喘出一口深气。
“咳咳…”公孙离把嘴里的干肉使劲咽下,似有不信道:“贵将要去邺城?”
“有何不可?”
“江淮军已经占领邺城,贵将乃北疆军行,匆忙南进,就是驰援…后果也颇为严峻…”此时的公孙离已经知晓眼前青将身份,但是在他眼中,区区新秀军行如何比得过燕王的江淮军?
面对公孙离的疑声忧虑,林秀起身:“既然吃饱喝足,就回答本将的问题,邺城境况如何?此过辽河,除了延津渡口和京津河口大桥,还有其它什么方法?全都道来,若敢有一字欺骗,就休怪本将不讲情面!”
恩威并施,公孙离丝毫不敢作祟,他抹着嘴道:“将军绕某的性命,此恩某谨记心中,之前某被邺城燕军追击,不得已渡河北逃,走的是京津河口大桥,只是那里已经被燕军把守…”
“你这厮…说有用的,休要那废话晃我等!”
将位首列,赵源叱声,公孙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点头应言:“其实贵军若想渡过辽河,倒是还有其它方法,但危险系数颇大,不知…”
公孙离稍稍犹豫,林秀起身:“你暂且说来听听!”
“在京津河口大桥下游十五里处,有一处三里宽的浅滩,现在正值夏末,河汛到来前会有短暂的退流情况,若是时间拿捏得当,贵将可着人在浅滩出搭建浮桥,简易过河!”
闻此,林秀示意唐传文,唐传文立刻打开辽河地图,经过他细细查探,果然找到公孙离所说的浅滩点,思量中,庄非道:“将军,属下方才想到一计,若是可以,兴许还能先机战敌!”
在林秀思量渡河南进事宜时,张祁与李天也在商议接下来的进军方略。
“景允,这仲毅搞什么鬼?就地扎营,难不成他要在这造船?”
张祁疑声不解,李天摇头:“不会,仲毅非迂腐浑人,尤其军略上的见识,可以说在你我之上,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死硬造船渡河?”
“我这不是烦躁么!”张祁来回踱了几步:“之前我已经向他低头,更出资黎城府仓粮草,供给他万余北安军,结果连个军略参议的资格都不给,实在让我伤心!”
“俞至,不是仲毅不允许,是他手下那帮人不愿!”李天话锋一转,张祁皱眉:“你是说…他手下的那些参将?”
李天点点头:“之前行军时探听道,林秀手下四个参将职中,唐传文、庄非二人善谋军略,计谋深虑,是能耐人,从其言语所观,肯定是某些世家的弟子,这些人从军立位,只要不出意外,必然以将军大利为主,我估摸着你的行径已经引起这些人警惕,所以林秀才会刻意躲身,将你避出行军略的商议!”
“他娘的…这些个混账家伙!”张祁一时火大:“不行,我得去见仲毅一面,此般南进关乎我等将来,决不能马虎寸毫,比起正途大义,我自愧不如仲毅,可是在暗行风流上,十个仲毅也非我对手…我可不能让他路引不正,害了咱们…”
思来定去,张祁前往北安军中军营列,负责值守的花铁梨拦下张祁:“张小公爷,天色已晚,将军已经歇息…”
“你给小爷闪开!”张祁全然不把花铁梨夹在眼中,叱声中,花铁梨面目抽动,张祁大声:“战事紧迫,中都情况不明,仲毅怎会歇息这么早?你休要多言,立刻闪开,我有军务要和仲毅商讨!”
张祁说罢就要进营,花铁梨火大:“张小公爷,休要放肆,这是北安军,不是你黎城!”
由于二人声音愈发高烈,刘磐从营帐中出来,他冲花铁梨道:“老花,你莫不是连日行军疲惫傻了,立刻放小公爷进来!”
有了这话,花铁梨冷哼转身,张祁当即进入,末了刘磐冲花铁梨道:“下次注意点,咱们用着人家的粮草,面子上给他三分恭敬,吃不了亏!”
“我呸!”花铁梨重重唾了一口:“此人油滑奸诈,绝非良种,老子当年做山贼,但凡碰到这种图利藏心的主,都是三刀六斧拆身的折磨,真不知将军怎么想的,竟然让这样的人随咱们一同南进…”
听着花铁梨的暴涨,刘磐吓得抬手捂其嘴:“你个混账,还说什么贼行屁话,记着,你现在是北安军六校先锋,堂堂正正的爷们,不是老子糟践你,若是让将军听到你刚才的话,三十军杖你是挨定了…简直不长脑子的货!”
将帐内,林秀请张祁同坐上阶,张祁笑退一巡,自然应下,林秀道:“俞至兄,我已想到渡河军略,但是在此之前,有一事需要你言明!”
“仲毅请讲,为兄必定全力以赴!”
“邺城已经被江淮燕军占领,这次渡河,必然会引来南进驰援中都的第一场硬战…”
“硬战总比无战好!”张祁笑声:“况且功名必从马上得,咱们南进驰援,若不逢战,如何扬威立名!”
“俞至兄能这么想,愚弟深感欣慰!”
随后张祁又与林秀建议几言,便离开回营,庄非到这才开口:“将军,看到了吧,你这好兄弟功利心太重…非善者尔!”
“将军,属下建议,诱引弱战,后阵押尾,皆有咱们的人来,切莫让他掺和,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于接下来的军略不利!”唐传文也建议,只是林秀摇首,半晌应声:“没那么容易,我这书院好友…非一般的功利者,他的眼界…在同位处未必比我低到哪去!”
兴许乱心的事涌入心胸,林秀闷了几口清酒,提神醒魂,让后他冲公孙离道:“立刻带我前往浅滩,我要一探究竟!”
邺城,晨曦耀阳从东方天际照来,陆言一大早来至城楼,当值小校瞧之,赶紧道:“将军,您怎么来了?这里风大,您进门洞里歇息,属下稍后给你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