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张祁奔至前锋校处,一合晃战,张祁领着千余精骑撤退,与之交战的宋谦放声大笑:“北汉蛮种如此胆小,想来那林仲毅也不过尔尔!”旋即,宋谦率数千燕军冲过北坡,直冲战场。
但宋谦眼中的懦弱种张祁并未逃离战场,他不过带着亲骑弱战转了一圈,绕至宋谦军阵背后,望着逐渐被燕军合围战场,张祁紧握缰绳,道:“仲毅,愚兄不能陪你赌上全部的家底,赌这胜负无定的战斗,但愚兄也不会看着你败亡于此…”
燕军左翼,桥瑁反杀程达、陈官二部一筹,待苏文后队压上,桥瑁实在后劲无顶,也就瞬息功夫,桥瑁本部在程达的兵锋中破开一道口子,旋即,千余北安兵士吼杀冲过,桥瑁只能领着残败兵士急撤北向,企图从来援军阵中寻得生机。
那程达稳住阵脚后,缓息须臾,冲驰援来的苏文道:“黎军那些王八蛋擅自退兵,简直把咱们给害死了…且北面的贼军援兵号角声越来越近,想了定是贼军后手,若是接战,我们该怎么抵挡?”
“冲杀燕贼本阵,拱卫将军的中军阵…”
事已至此,苏文只能随林秀中军营阵战的态势齐动,可话虽如此,侧翼拱卫重要无比,也不能真的空出来,不然就算苏文、程达随中军突战陆言本阵,一旦燕军援兵赶到,面对无人抵挡的战场空缺,燕军一个冲杀,北安军的侧翼就会溃败,进而使得整个北安军阵败的更快。
想到这一层,陈官不做言语,自领一校千余本部将士,横插在桥瑁部的后腰方向,把桥瑁的残军给顶杀出去,让后牢牢守住北坡方向的进攻道路,见此,苏文呆愣瞬息后面色陡变沉重,而程达也看出老伙计的死战之意,但他只能心痛,毕竟战况天变,人已经无法掌控。
缓下心绪,陈官冲二人悲笑:“苏士郎,这一仗一定要打赢…若我等真的战死…告诉林将军,东州军的败类唯有卞安成那老种一个…非我等兵将之过…”
“陈将军…此言,你要自己给将军说…”
撂下这声硬气话,苏文压下心底的涌动,提起三尺青锋,呼呵令下,不多时,苏文与程达合为一部,向林秀的中军阵列汇合去。
“呜呜…呜呜…呜呜…”
当日挂西下,孙家坡战斗已经持续三个时辰,混杂的号角声已经从先开始的气急有力变成沉闷粗喘,从中可以听出角手们早都力竭,此时示令传声,仅仅凭着胸腔内的一口浊气呜鸣而已。
“将军,南向右翼出现燕军数千!”
北安军中军阵前,林秀正统军突进,听得令兵来报,林秀沉面无动:“全军中进,退者斩,怯者斩,乱言者…斩!”
这般话出,令兵字语不言,立刻抄起横刀加入中军阵队列向前冲杀,在林秀本阵前一百处,焦褚独战饶助三十余合不分胜负,方化正好借着饶助分散注意的机会,率本队外突饶助骑列右翼,饶助一受二将围攻袭扰,逐渐疲敌,可他撑着一口怒气,硬是不退,焦褚也斩不了他,僵持中,林秀抽出虎纹青月刀,来至中军阵前队列首位,一时间,中军阵兵士士气高昂,如雄狮啸天。
饶助大眼扫来,只觉的心魂一震,似乎那青将有着万者敬仰的气魄。
丘林前,陆言瞧此,即刻呼声本阵急出,此时北安军中军距他不过二百步,饶助奉令抵挡北安中军阵于战场中位处已经失败,若是林秀将威四溢,率部一战杀来,他的瓮中捉鳖军略就要失败。
“北汉蛮种,休要猖狂…爷自来取你性命…”
心震之余,饶助凭借血气汹涌,叫嚣拍马,焦褚、方化也看到出战的林秀,在林秀将威震慑下,二人率部闪道,自觉为饶助闪开一条死亡道路。
饶助见之,立刻夹马提速,似乎在他眼中的林秀不过青崽稚嫩尔,方才那一瞬间的心魂震慑也是疲惫所致,殊不知正是这名稚嫩青崽在北蛮铁蹄弯刀下夺得生路,扬出北安骁勇之威。
刹那间,饶助与林秀同冲相错,自始至终林秀面容无变,宛若一潭深井,不可见底,待虎纹青月刀寒光划过,饶助臂力瞬泄,下一秒,他的器刃已经断裂,饶助还想怒啸以断刃回斩,可一股子湿热已经从胸前喷溅而出,须臾之后,饶助落马,见此,焦褚、方化立刻大嚎:“北安骁勇,威从天降,龙驹怒杀,无可匹敌…杀…杀…杀!”
一瞬间,林秀瞬斩杀敌将北安军的气势给激到极点,此景看在陆言眼中,只把他惊出一身冷汗,不过眨眼功夫,北安军中军阵在林秀带领下,犹如无人之境,以狂风卷落叶之势将燕军亲骑营击溃,也亏得陆言先一步本阵出军,否则林秀这一斩将势就能把他彻底击溃。
“杀…”
当双方本阵相撞于丘林前,陆言威声吼出,两千燕军甲士犹如浪涛下的坚石,硬挺在北安军兵锋前,以至于方化、焦褚二人拱卫先战,撞个头破血流。
一战不成,两方军阵只能各自稳固阵脚,陆言立于前列,受亲兵护卫,挑声林秀:“林仲毅,你虽出身贫贱之位,可才武上乘,若是弃暗投明,本将亲秉燕王殿下,待殿下立皇威,必然封你国之高将!”
“燕贼叛逆,休要狂言!”林秀斥声,言中厌恶尽显于面:“某受先皇之恩,更得帅师亲点教化,自知食皇禄奉皇恩的天道义理,怎会与你这等叛逆卑贱之徒为伍…”
听到这话,陆言大怒,他挺臂八卦枪锋横指林秀面目,狠声唾骂:“北汉蛮种,不知死活,与此本将就不留情了,你且往两相后军看去,瓮中之鳖已是本将为你铺下的亡命路…”
听此,方化、焦褚二将立身转目,果如陆言所说,在战场北向和南向,万余燕军好似两堵海潮高墙压来,可林秀根本无动,似乎那威压合围之危与己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