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唐传文留下迷糊木呆的唐三,自向郡府正阁走去,那里现在是林秀的将务中枢,行至半道,林胜迎面走来,唐传文拱手:“胜校尉,邺城军告请功可有回旨?”
“还没有,算着时日,也就这两天了…”
林胜面色不稳,欲言欲止,饶是唐传文心智聪慧,早就看出来,他抬手拍了拍林胜的肩头:“林胜兄弟,你心中无须纠结,某做的事,某自会认,且某也不后悔!”
“你胡说什么!”林胜硬声中带着斥责:“这事与我也有干系,且我思量两日,想明白了,这个罪你不能独领,你也领不下来,所以我专门与你同去,放心,我会力保你,况且仲毅也不是浑人,他会明白你的苦心!”
“不可…不可!”
唐传文不愿再粘身林氏族人揪斗,连声拒绝,可林胜乃武将,虽然搏战时疯癫心狠,但面对自己人,尤其是林秀所器重的军师参将,他知道轻重在哪,于是乎,在唐传文躲身独去前,林胜已经抬臂出手,由于气力强劲,唐传文根本拗不过,直接被林胜强抓着向正阁走去!
正阁中,苏文正在禀告粮草供给的事。
“将军,刘磐派飞骑来告,粮草大队已经运至魏郡,若无大雨或其它情况,最晚后日便可到达!”
林秀听到这话,低头去瞧黎南至邺北的地图,末了他道:“这些地方不太安静,在魏郡东向是大片丘林山林,可能会有山贼强盗,你去中军找赵源,让他派一都轻骑前去接应!”
“不会吧…”苏文似有不信:“咱们北安军的名头…北疆何人不知?何人不下晓?碰咱们的粮草,他们简直活腻了!”
“你呀…还是考虑的少!”林秀起身,活动着疲惫酸痛的筋骨:“一年前本将率部北调,途径黎、襄地界,四野村落十室九空,盗贼横行,虽然眼下情况好些,可北疆生息还没有恢复,那些贫人百姓在官家混种的剥削下,可是什么都会干,所以防范严密之余,若真碰到贫人百姓,就分一些粮草给他们,可惜我还没有能力为他们保生耕种,安居乐业!”
“将军,您肯定能!”苏文掷地有声:“北安军,安北疆,这是您当初立旗的名号,也是弟兄们的心向所在,待燕贼退了,咱们回到北疆,属下想法子联合整个北疆商行,混以军屯制来恢复百姓民生…属下估计,最多两年,就能彻底改变那些贫人百姓的生活!”
听着苏文话,林秀心底油生出对将来的向外,那种惬意安稳的富家翁的日子不正是当初的期盼?
末了林秀冲苏文点点头:“说的好,可说过之后,要全力以赴去做,去实现,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属下谨遵将军之命!”
林秀、苏文二人言说几息后,苏文便告退离开,林秀正想着去城牢见见陆言,结果方化进来禀告:“将军,长史来了!”
闻此,林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好一会儿,林秀才出声:“让他到偏屋见我!”
正阁外,方化对唐传文、林胜二人道:“将军让你们到偏屋面见!”
“方化,阿秀什么反应?”林胜直言问来,方化摇摇头:“情况不太妙!”
“唉…”唐传文摇摇头,字语不言,径直向偏屋走去,屋内,林秀望着墙上的字画发呆,他也在困顿中,俗言道,将途者,均为兵者不义之人,可大道正途却立权明威,以杀伐稳固天下,而百姓的安居乐业正是在杀伐稳固下诞生,这么一来,将兵杀伐乃不义屠夫之举就会和大道正途,权势立安相矛盾,现在,这矛盾却又实际存在的问题已经临身聚首,思绪中,林秀只感觉的鬓角微抽,略略疼痛。
这时,背后传来低言。
“将军,属下前来请罪!”
林秀叹息回身,看着跪地的唐传文:“你请何罪?”
唐传文缓息好一会儿,才应:“毒戮…邺城!”
四字入耳,林秀心绪不稳,其暗怒微微溢涨,眼看就要发作,林胜却闪身进来:“阿秀,此番我不与将兵的身位与你说话,我只以咱们北地人的性命讨言想问!”
“林胜,我不是让你去操练军士,如何来此揪扰多事?”
林秀斥责,饶是林胜硬顶不退:“邺城一战,咱们损兵数千,伤及近万,这其中有多少北地子弟亡命在此,传文兄之所以背你行糙事,也是为了消减燕军战力,为北安军的弟兄们着想!”
相互顶言让林秀火大:“那好…就按你说的…既然是为了北安军的弟兄,为何到头来燕军受毒害无几,反倒是邺城大量贫民遭受毒袭,甚至不少人因此丧命?”
“这只是个意外…”
“狗屁!”林秀听此谬言,立刻目瞪大吼:“义行天顾,罪行天罚,这种毒戮之为简直丧心病狂,也正是如此,老天才不帮你们成事,若我早知你们行这暗径,我林仲毅就是把命丢在邺城城下,也不会允许你们去糟践那些可怜的百姓…”
“将军,林胜,你们不要再说了,此罪,我认,此为…是我的疏忽…”
唐传文已然泣声叩首,奈何林胜硬顶,让林秀火冒扯呼:“那好,本将现在与你细言,自入城起,中军营四下救助遭受毒害的邺城贫民百姓约,其中不治者已有三万人,如此罪果,你想怎么自罚?你告诉本将…”
“三万人…”如此庞大的数目把唐传文吓的心魂颤栗,若按军规不得行贼屠之举来定,此罪…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一时间,唐传文呆愣半晌,最终道:“将军…某罪行深重…愿意领死…但死前恳请将军…
泣声中,林胜一脚上去,把唐传文踹的一个马趴:“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告知你…不准提死字!”
林秀看着林胜,咆哮:“你到底想做什么?”
“长史劳苦功高,忠心耿耿为你操划一切,你若杀他,我…我…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