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大营,陆言之前押送来的粮草辎重全都堆积在大营东南角,眼下燕军全出,驻守此处的燕兵不过一个都队,整个大营也就一校千人,较比之前,防备已经疏松太多了,毕竟中都只能守,不敢攻,黎军更是围绕中都鏖战暗作,北安军也在东面徘徊,大营如此空置,定无人会窥视,可是燕王和韩明振都失算一人——陆言俘虏的北安军将领赵源,这赵源趁着燕军战事繁重之际,趁着夜色逃脱,可他并没有离开,西河谷败战,赵源心中耻辱,势要夺回颜面,因此,赵源以八骑跟随,在燕军本阵大营附近隐秘一两日,为的就是摸清燕兵的值守时间,寻出疏漏,让后一把火烧了燕军的辎重营寨,从后方为北安军前战助力。
晨曦将至,天色亮白却蒙散白雾,赵源领着八骑弟兄悄悄来至燕军大营后营墙附近一里外,远远看去,燕军营墙两侧的角楼上有明光反射晃动,赵源知道那是防御警惕的弓弩手,因此,赵源若想暗作火烧燕军粮草,必须想法混过这些眼爪。
“骁将大人,一队燕骑从北面巡逻回来了,就在一里外!”
思量中,麾下突然来报,赵源听了,顿时计上心头,他召集近前骑兵弟兄:“尔等随我拿下这些燕骑种。”
一里外,一队燕骑快马奔回,他们奉命巡查四周,确保燕军大营安稳,眼看大营就在眼前,这些骑兵不觉中放松了警惕。
“唉,这场仗不知还要打多久!”
燕骑队正自言自语着:“春种的庄稼马上就到收成的季节了,听闻今年江淮地界雨水多,也不知道收成要减几成,这么仗要是再不结束,咱们的家乡闹不好就得出灾祸了!”
听得队正的话,其它骑兵也都一脸暗然,对他们而言,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子能够过下去,现在北疆已经爆发饥荒,而夏季洪灾也显出苗头,这等天灾人祸相合之际,导致北缰有些县乡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那时北疆难民难逃,肯定也会影响江淮地区。
“唉…天不怜人啊!”
想着这些可悲事,燕骑队正与骑兵弟兄们相互叹息,在他们言说着大夏的惊变时,不成想意外发生了。
“嗖嗖嗖”
几声急音从道旁的灌木丛中袭来,由于雾气遮蔽,这些骑兵根本没有反应,或者说他们也想不到有人敢在燕军大营门口作祟。
晃神中,数名燕骑接连栽下坐骑,骑兵队正一愣,旋即大惊,可不等他张口呼啸示警,一支短枪袭来,正中骑兵队正的面目。
‘噗…’
鲜血喷涌而出,下一秒,骑兵队正散去生息的牟子望见数人从灌木丛中跃出,待一抹寒光落首,骑兵队正只觉得天旋地转,继而沉入深深的黑暗中。
“一群瘪犊子玩意儿,胡乱说什么屁话,咱们北疆什么时候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全他娘的扯蛋!”
一名北安弟兄破口大骂,似乎北疆的现状就是被这些混种诅咒出来的,至于旁边的赵源,也是一脸阴沉,字语不出。
方才赵源九人埋伏在燕骑经过的灌木草道中,待这些家伙疾驰而过之机,一个臂弩连射,突杀袭击便解决掉这些燕骑,不成想却在燕骑住嘴前听到北疆遭灾的消息,直接乱了心绪。
赵源沉然中,几个北安弟兄已经剥下这些燕骑的甲胄,一人冲赵源道:“骁将大人,您就换上这队正的甲胄吧!”
赵源点头,待九人着装完毕,赵源便领着这些弟兄纵马向燕军大营奔去。
营门前,当值小校看到巡逻哨骑回来,并不阻拦,只是当这些哨骑进入大营后,一名燕兵疑声道:“头儿,这哨骑队好像不对啊!”
“不对什么?”
小校靠在门栏上歇脚:“都是自己弟兄,别疑神疑鬼的,要我说,要不了多久,这中都地界就成为燕王陛下的了,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和咱们燕军作对!”
“头儿,一哨队为十一人,可刚才过去的哨骑队却只有九人,其它两人哪去了?”
燕兵这么一说,小校眉头一皱:“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小校转身来至值守帐前,从巡逻令牌上看了看,半个时辰前出去的哨骑队果真是十一人,发现这一点,小校道:“尔等守好此处,我去查探一番,闹不好这支哨骑队的队正是个傻子,自己弟兄丢外面都不知道!”
燕军大营东南角,赵源与带着弟兄假作燕骑进来后,直奔东南向,待其来至辎重营前,那营门前的辎重兵拦下赵源:“尔等哨骑来此作甚?快快离开!”
赵源沉下心道:“攻城战急,前军弩矢消耗极快,某奉陆将军之命,前来调取两车弩矢!”
“调派军械?什么时候由哨骑来传令了?将军的旗令兵何在?”
辎重兵皱眉,探身往赵源身后看去,却未看到任何人,赵源示意左右,左右兵士点头上前,暗中准备,而赵源借机下马道:“战事紧急,哪能顾得了其它!不过某倒是有手令在身,你看!”
听到这话,辎重兵狐疑探头,想要看看赵源的手令何在,结果赵源一个箭步探身,手如虎爪,卡主辎重兵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辎重兵歪到一旁,几步外的其它辎重兵见此,立刻挺枪呼声,可是赵源的几个麾下已经抄起臂弩,嗖嗖急射上去,也就眨眼功夫,营门前的一队辎重兵被赵源解决掉,但是最后一名辎重兵死前已经示警呼喝,跟着阵阵号角声在燕军辎重营上空响起来。
“该死的燕种!”
赵源唾骂一声,道:“快,立刻冲到各个仓帐前放火!”
八名北安骑兵立刻纵马狂奔,向营内冲去,至于赵源,他手提三刃刀,横身立马,来至营中空地中,咆哮道:“燕贼畜生何在?”
与此同时,那当值小校也赶来,瞧此情况,小校脸色煞白,立刻明白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