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辽河北北岸的草原上,赵源与李天合兵一处,正接连与黄金家族交战,一连十几日,二人的突袭计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粘在阿里斯汗的屁股上,这极大拖延了黄金家族南侵北疆的速度。
“大汗,依托扎扎埃斤在率部渡过辽河时,受到夏人的突袭,损失惨重,现在已经撤回来!”
门户奴隶回告前军战况,阿里斯汗再也忍耐不下:“兰马扎德与达里忽在做什么?让他们围战绞杀那些夏兵,为何没有回信?”
面对阿里斯汗的怒斥,门户奴隶跪地俯首,不敢应言一个字,生怕阿里斯汗怒火转泄,将他斩首辽河边。
“大汗,为今之计,只有彻底剿灭那支夏军,不然黄金家族的大军是不可能安然渡过辽河!”
祭祀额尔德木图低声,但阿里斯汗心躁东部草原联盟的混账,那野狐族的窝阔已经在二十日前从西界方向,打着东州军的影子偷偷潜入北疆,试想,数万精锐彪悍东部草原蛮子进入夏地后会干什么!除了掠夺还是掠夺,若是黄金家族再当误下去,只怕连残羹剩饭都吃不到,那样一来,此番南进入夏就没有意义,而诸部对于他这个可汗的信服度自然会衰减,介时后果如何,阿里斯用屁股都能想出来。
这额尔德木图见阿里斯汗没有应声,便再度言请声,阿里斯汗才道:“立刻传告达里忽、兰马扎德,若是两日还不能剿灭夏骑,就给本汗去见苏门达圣!”
在阿里斯汗怒心兰马扎德、达里忽两位埃斤剿灭夏军不利时,赵源、李天也在连战中步入危机。
这兰马扎德、达里忽率领两万本部蛮兵奉命转头东北方向,只为消灭李天和赵源,起初,李天、赵源可以借由骑兵之利,与这些蛮兵周旋,但是时间长了,兰马扎德、达里忽便摸清他们的路子,无非就是突袭一战,转身就逃,逃之不追,就再回身袭击,且兰马扎德、达里忽身为耶罗坨、突利部的埃斤首领,更在五年前的南侵之战中鏖战过辽源军,那股子战风嗅觉也是相当灵敏,故而二人以弱势包围的迹象,骗过赵源和李天,来一次反围杀。
两日前,赵源得知阿里斯汗率部从辽河渡口渡河南进,直逼苍狼山,一时间赵源心急,试想苍狼山不过襄、临、北安军三处合一的两万兵马,其中经临战事者不过三分之一,可阿里斯汗这次南侵部族勇士,全都是上次的精锐彪悍,加上黄金家族三部相争,留下的蛮兵自当是勇悍中的勇悍者,若是这数万蛮兵直逼苍狼山那座旧军堡,只怕凌天、马全、程达等人都要身死血战中,于是乎,在这茬威胁的刺激下,赵源不顾李天劝阻,率部再度奔袭一百二十里,从东面河道方向直击行渡河首令的蛮兵部落亚里木焰部,那亚里木焰的埃斤首领依托扎扎可没想到会有夏骑从旁侧翼突袭,自然大摇大摆的渡河,结果八千族中勇士渡半受袭,乱脚乱阵,相互踩踏落入辽河喂鱼两千多人,这可把依托扎扎埃斤气疯。
但赵源前军轻骑一人双马,行进似风迅速,依托扎扎埃斤纵然想要报仇搏命,也来不及追赶,只是赵源忽及了目标在己的耶罗坨和突利部。
那兰马扎德埃斤一早就盯准了赵源和李天,只待赵源与李天分兵两向,这个老家伙都没有出击,他在等机会。
当赵源突袭依托扎扎埃斤的亚里木焰部成功后撤退,兰马扎德突然派出部族勇士,如狼一样扑咬上来。
这赵源一番奔袭上百里,已经耗费大半气力,再来个突袭破坏蛮兵渡河,不管是李虎、还是黄齐等将,全都力疲满满,现在撤退途中受到蛮子的突袭,当真是死命前的搏战。不过万幸的是李天放心不下赵源所为,率领李家铁骑尾随驰援,如此才算救下赵源。
只是兰马扎德的这一记后手刀当真扎的厉害,李天所部前军五千轻骑之前突袭鏖战,损失不过尔尔,可现在一战过后,当即减员半数,就连李虎、黄齐都身负数处箭伤,不可谓不惨烈。
当赵源随李天败撤水洼子草原东面后,那兰马扎德倒也不强加追赶,等到李天、赵源自以为安稳可歇时,突利部的达里忽埃斤突然率部从北面杀出,敢情这两个草原老家伙都在蛰伏,一个死盯赵源,待其力疲而战,一个就像黄鼠狼偷鸡似的,在草丛里稳稳跟着,只待李天的铁骑鏖战撤退,人马皆乏时出手,来个斩首。
虽然达里忽与兰马扎德的策略玩弄相当圆满,可他们都忽及了夏人的坚忍,尤其是夏人种的北人,更是死战不降,骁勇到根子里的种。
面对接连的突袭,赵源、李天凭借死战勇力,硬是把达里忽埃斤的万余人马杀出一个缺口,就连达里忽埃斤都差点被赵源独骑夺锋,斩落马下。
时至太阳西下,达里忽埃斤心畏于夏兵的疯狂,只能放任这些夏兵离开,待到深夜,李天、赵源率部行至辽河东向的荒原方向,清点所部,合并不过四千,如此惨烈,实在让人心碎。
昏黑凄冷的夜,摇曳的篝火,映着微弱的火光,赵源满脸血迹,好似从尸骸里爬出来,身旁,李天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将军,吃些吧!”
这时,一亲兵拿着两块黑乎乎的干饼走过来,赵源看了看,满是血丝的双目似乎要迸射出怒杀一切的狠,须臾之后,赵源夺过干饼,大口吞吃起来,那李天见了,叹了口气,道:“赵将军,事已至此,何须自责?兵家胜败,此为正常!”
听着这话,赵源虽然怒目气涌,可是不多时,两道泪痕顺着脸颊留下。
“此果乃是我的错…若我听从你的建议,怎会到这种地步?”
“赵将军,不过是一场小败而已,况且那些将士为国尽忠,杀蛮而死,当谓之英魂可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