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脱雅心思暗动,似有其它疑作,啜达笑了笑,起身开口。
“脱雅监族户,其实你无需多想,我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力毋赤汗的子孙享有着野狐的睿智和狡猾,绝不应该被贪婪迂腐所禁锢!”
“啜达埃斤,你…”
“脱雅,告诉窝阔,他的军令本意没有没有问题,但凡有脑子的都能够猜出,王芐败战,以现今的大夏局势,北安军接下来的战略必定是平北迫蛮,没了东州军的牵制,我们东部草原联盟必定首当气冲,可联盟的现状,恐怕胜之艰难,所以窝阔首领只有把兵锋往黄金家族的旗帜上靠,以此吸引北安军的注意,才能保证你我的将来!”
这番话说的透彻透亮,以至于脱雅从心底感慨,嗒岚部的埃斤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此时却有着超乎常人的睿智。
“裘落部、枫林部那些贪婪鬼不愿意从身一时之尊,抗逆你哥哥,我在此提醒,务必让你哥哥忍下来,纵然没有裘落部、枫林部那些人,只要野狐、西鹅、嗒岚三部团结一心,这三万余的草原勇士足够再关键时期掀起风浪!至于最后的苦果,就让那些贪婪鬼去吃吧!”
话毕,啜达埃斤转身离去,好半晌,脱雅才回过神思,一旁,附离都:“这个老家伙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也从心顺之?”
“不管是不是从心,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自此刻起,嗒岚部与野狐部在同一条战线!”
野狐部营盘驻地外三百步处,裘落、枫林等部落的勇士集结候命,按照乌赤之前的交代,若是窝阔不从压制,他们就要反击一拼,可眼瞅着几个时辰过去,乌赤还没有派出奴从下令,这让集结的勇士们焦躁不已。
末了,乌赤的那可儿其木格冲奴兵道:“去,看看首领的情况!”
窝阔的大帐内,乌赤、木离等埃斤几杯酒落肚,算是把话说开,不过窝阔倒也胸怀大度,明知乌赤等人背道寻利的想法,也没有再言什么,末了窝阔笑着说:“既然几位埃斤执意继续南进,那我就在此恭贺几位,顺风顺水,为部族再添辉煌,为草原的英魂再立荣威!”
“多谢窝阔埃斤允诺,既然这样,我等就即刻回部!”
乌赤请声离开,窝阔亲自送出帐门前,待乌赤等人出了野狐部的驻地,窝阔那张笑脸再也忍不下来。
“一群贪婪的畜生!”
听此怒声,依扎兰、阿姆达等那可儿、千户长们纷纷冲上来。
“首领,下令吧,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把乌赤和木离的脑袋带回给你下酒!”
阿姆达粗声,饶是窝阔摇头:“不,我不会做屠戮同族兄弟事!”
“您不做,可他们会做,那些狼子野心的贪婪种们,在紧要关头脱离各走,实在混账不已!”
依扎兰低骂不断,但窝阔听之愈发心宽,也就同时,脱雅匆匆赶来,与之几句后,窝阔冲脱雅笑声:“放心,哥哥不会做愚蠢的人!但哥哥也不会放任那些家伙藐视野狐部落的威严!”
脱雅稍有困顿:“哥,你想做什么?”
“哼哼!”窝阔沉声:“哥哥想做什么,不出两日,你就能看到,顺便…也让哥哥再好好看看那个夏人将领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报…”
北平城,林秀正在与庄非商议,忽听堂外令兵大声,林秀召之问话,令兵道:“将军,平都将斥候回告,在西界中山涿郡方向,发现大量蛮子!”
听此消息,林秀道:“除此之外,还有其它什么消息?”
“平都将正在追踪,其它要等到明日才能有果!”
确定下蛮子的动向,林秀退下令兵,冲庄非道:“士郎,你也看到了,这股蛮子不同黄金家族,他们之前便错过夏兵东林的战风,来了个浑水摸鱼,现在却又借着北平败战风声,直接暴露自己行踪,本将心感其中有诈!你与我分析一二!”
对于林秀的话,庄非沉思片刻,道:“关于这支蛮子,纵然他们有什么诡计,可是属下觉得,又是兵者诡道,过于繁琐反倒会失去原有的战略意义,所以属下以为,此间将军凭直觉去战,无需考虑什么,毕竟北安军兵锋正盛,只要不是黄金家族来抵,胜算咱们至少在七成左右,哪怕一时不敌,将军的后手掠阵助力,也足以保证中军安然撤退,前往苍狼山!”
“说的好!”
庄非一言解开林秀心结,只把林秀乐的笑言,末了林秀问道:“听方化说,北蛮撤退时,你在城中找到了你哥哥?”
“拖将军的福分,我哥哥命大没有死!”
庄非在乱战中寻到被蛮子绑缚虐杀的庄子钰,不过庄子钰等人当真命大,虽然被蛮子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可还是让北安军的随军郎中救活了,这可让庄非感恩林秀到骨子里。
“昨日我哥哥醒来,对于将军的救命之恩,我们庄家日后必定厚报!”
“免了,免了!”
林秀示意无用:“你们与我行军搏战,数次于危难中救助本将,这个恩情早就融于血肉了!”
这话本来好意,可不知怎么的,林秀面色却在眼前灵光闪过后僵硬一二,庄非察言观色,聪慧之至,当即瞧出林秀心事。
但见庄非缓了一二,道:“将军,其实…唐传文的行径可以理解!况且…十年之尘的祸事,之前属下还在庄氏府中时,听得长辈们说过,那十年中,贺兰氏完全游离在罪罚的边界,到最后也没能避开先帝的刀锋!”
“唉!”
林秀叹息:“对此结果,我何尝不知,只是知道又能怎样?臣奉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多少年前的尘埃之事,唐传文活下来已经是天顾,若是为了仇恨而活,那他就枉费了此生的意义,况且…皇权天下,他一个人能够做什么?我又能为他做什么?谋反?万万不能,悖逆?非臣下所为…只可惜他不明白我的苦笑!”